三人讨论了半天,谁也劝服不了谁,还是各执己见,最终也没个定论。
恰在此时,林子坤又接到即刻飞往美国的通知,去处理一件棘手的突发事件,他不得不马上动身。
“这段时间又不能陪你了,你要照顾好自己,养好精神,准备做我最美丽的新娘。”
说完,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我一处理完事情,即刻回来。”
“嗯,我会好好的。你也是,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两人俨然老夫老妻的样子,各自叮咛对方。
红姐抿着嘴笑,心想这块石头压在心中许久了,虽然中间诸多波折,如今总算落地了,以后必将是一帆风顺。
“婚礼的事你不必操心,红姐会安排妥当,我也会事必躬亲,一定给你一个公主般的梦幻婚礼。”
说完,又在她脸上吻一下,匆匆走出办公室。
张有力载着许纯美驶出帝豪大厦停车场的时候,外面下起了雨,天空变得灰蒙蒙。
刚才还晴空万里,雨却说下就下,豪无征兆。
这天气就像六月天孩儿脸,说变就变。
许纯美感觉很疲倦,把头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自从叶磊走后,她习惯了独自坐在后排车座上,总觉得这样子隔开距离,就能隔断对他的思念。
雨越下越大,雨水敲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外。
雨水肆无忌惮地飘落,落到车窗玻璃上,变成水珠沿着玻璃滚落下来,如此循环往复。
她突然感觉这情景似曾相识。
那时他刚成为她的保镖时间不长,也是载着她从帝豪停车场出来,原本也是晴好的天气,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
她因为听到别人的非议而对他误会深重,她恨得他牙根痒痒,让他载她去山顶,指明要走东兴高速。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她的蓄意安排。
如此相同的境况,如今却已物是人非。
“去东兴高速。”
她望着车窗外密雨斜织,情不自禁地对张有力说。
张有力得到指令,开着车向着东兴高速的方向驶去。
汽车一路直行驶上东兴高速,她脑子里不停浮现那日的情景。
“泯灭良知?践踏人格?你无须指桑骂槐!
出卖他人?我出卖谁了?你吗?我又如何出卖你了?
我一没向人提起过在给你做保镖!二没把你的私事抖搂给旁人!何来出卖?”
“我是极需用钱!但是我绝不会为了金钱伤及无辜,更不会为了金钱埋没良心!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但是你无权侮辱我!更无权攻击我的人格!
也请你对别人有最起码的尊重!”
“值得尊重的人我自会尊重,但是虚伪、阴险的人,只会让人厌恶,不配提尊重二字!”
“再给你一句忠告:做人要光明磊落,少做见不得人的事!
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没有不透风的墙!敢做不敢当的伪君子!”
一字一句,字字扎心,句句锥骨。
他据理力争,她极尽所能地嘲辱,他满腔悲愤无处可诉。
泪水模糊了许纯美的双眼。
刚才情绪还好好的,眼睁睁看着她脸色由晴转阴,又伤心落泪,简直跟这天气如出一辙。
张有力莫名其妙!
“靠边停车。”她语声凄恻。
张有力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她又重复一遍,他才确定自己所闻不虚。
情绪变幻不定也就算了,然而现在竟叫他于大雨之中在高速上停车,他忍不住开口提醒她:“这里是高速啊!”
他以为她被多愁善感冲昏了头脑,其实此时此刻的她头脑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当时叶磊也说了跟张有力同样的话,可是自己盛气之下根本听不进去。
许纯美开始急促气喘起来,一颗心儿剧烈疼痛。
“慢慢靠到边上停吧。”
她看上去软弱无力。
张有力没辙,只得硬着头皮一点一点向路边靠拢。
磅礴大雨模糊了视线,雨刷急急地左右摆动,也刷不亮堂车前的玻璃。
他左顾右盼,紧握方向盘,全神贯注地盯着前后来车,实在搞不清这位大小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下车!你马上下车!”
她无情地驱赶他。
他错愕、绝望,却毅然决然地推开车门,踏入雨中。
只一瞬,他浑身都湿透了。
他站在瓢泼大雨中,从头到脚被雨水淹没。
他痛苦不堪,却无能为力。
许纯美双眼望着窗外,回想起那一日的那一幕一幕。
仿佛看到他站在雨中,雨水拍打在他的脸上、身上,伤痛却在他心里蔓延。
“你在车里不要出来!”
许纯美突然对张有力说。
“您要干什么?”
张有力大惊失色。
她已推开车门,抬脚迈了出去。
“许小姐,外面很大雨啊!”
张有力急忙回转身阻拦她。
许纯美根本不顾他的阻挡,毫不犹豫地冲进雨中。
站在大雨之中,不消几秒钟,浑身上下俱已湿透。
雨水拍打在身上,有一种透骨的冷,连带着一种灼灼的刺痛感。
她切身体会到当初他的痛、他的苦。
她放声痛哭起来,泪水混合着雨水,眼睛被大雨冲刷地完全睁不开。
“你很喜欢钱是吧?也很需要钱是吧?这些够不够?
拿着这些钱,马上消失!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大雨之中,她狠狠地把一叠人民币砸在他脸上,就像在他脸上绽放开一朵粉红的桃花,带着妖娆的冷笑。
他痛苦地闭起双眼,流下了男儿的泪水。
她仿佛看到他蹲下身来,一张一张捡起地上已湿透的人民币。
雨在下,泪在流,心却在滴血!
她仿佛看到高速公路上,他一步一步踉跄在大雨之中。
过往的车辆带起的水柱飞溅他一身,他骤然打一哆嗦,继续迈动着沉重的步伐。
他那孤寂的身影,就像她小时候远远看到的父亲那道迎着夕阳孤独而立的背影。
“叶磊!叶磊……”
她声泪俱下,扯开喉咙喊着他的名字。
张有力顷刻醒悟,原来是因为叶磊!因为爱他、思念他,才会如此的痛苦不堪。
他无奈地叹起气来,抬眼看了看外面的瓢泼大雨,顺手抄起旁边的雨伞,冲出车门。
“许小姐,快上车吧,您这样会生病的!”
张有力为她撑着伞,自己则站在伞外面,身上顷刻间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