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妤蕾有些疲倦地走上了楼梯,最近这些日子,她总会有一些力不从心的感觉,那双手中的提包也越发的沉重了,女人发觉自己有些走不动了,她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竟有一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
“北凡。”站在楼梯口的时候,女人叫了孩子一声,忽而又想到了什么,变抿紧了自己的唇。
想必这个点,北凡应该已经睡觉了吧,自己不应该去打扰他才是,也罢。何妤蕾想着不失丧气的继续向前走,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忽而又有些犹豫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楼道里的灯却不凑巧的灭了,何妤蕾跺了跺脚,却没有答理她的请求,周围仍旧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何妤蕾难免有有些凌乱了,她跺脚的声音又增大了一些,可头顶的应声灯就像是在和她赌气一般,疲倦了一天的何妤蕾也颇为无奈的样子。
黑暗中,她只得打开手机的闪光灯,不失疲倦的在皮包里寻找着钥匙。她有些焦躁的翻着,动作麻利而迅速。
不多时,何妤蕾将它翻了出来,轻轻的转动了一下门锁,生怕惊扰到谁。她走进去之后,轻轻按亮了门厅的灯,女人看着镜自中的自己,那是一张疲倦的脸,苍老到没有血色。
今天不同往日,贺北凡并没有在钢琴前等着自己,想来,孩子困了,也该睡了。
何妤蕾慢悠悠的向北凡的房间晃去,想看看儿子有没有盖好被子。可另她没想到的是,暗夜中,那一床褥子叠的整整齐齐的,何妤蕾木讷了两秒钟,忽而发觉有些不对头,“北凡。”何妤蕾试探性的叫了他一声,自然没有人回答。
“北凡。”女人脸上有些明显的慌乱,她跑出了儿子的房间,神色是一种莫名的匆忙,继而开始在房间里跺步。
女人来到了客厅的阳台前,看着窗外茫茫的夜色,越发的担忧,“都这么晚了,这个孩子到底去哪了?”何妤蕾不失愁苦的叹了口气,继而,那起了自己的手机,按响了北凡的号码,但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令人绝望的声音。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何妤蕾无奈的叹了口气,摁掉了电话,她又有些不甘心的再次按下了拨号键。
但听筒依旧无人响应,何妤蕾却不停的拨打着,出来了,她着实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那只拿着电话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胸腔里的那颗心开始不住的颤抖,她真的慌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铺天盖地的恐惧感。
北凡去哪了,这么晚,她又如和去找他,她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这样的压力足以将她打倒。
但现实却容不得何妤蕾继续犹豫下去,她又多了几分平静,身上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脱。何妤蕾便向门厅走去,女人正准备穿鞋时,忽而,客厅的门响了,何妤蕾手中的动作忽而慢了下来。
不多时,一身疲倦的北凡从门里走了进来。那双失去了神彩的眸在触到母亲脸颊的那一刻忽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妈,我回来了。”北凡的声音低沉,他咽了咽自己的嗓子,不失忐忑的望着她。
“你去哪了?”何妤蕾的眼眸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望,或许,还掺杂着些许的愤怒,“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何妤蕾的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儿子,那张疲倦的面颊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我。”贺北凡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向母亲解释,他是断不会告诉她自己在酒吧卖唱的事的。
可是,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去敷衍她,只能略显焦虑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而何妤蕾却显得异常的激动,女人的眼眸竟有些泛红,声音亦不由得大了几个分贝。
“说呀,你干什么去了?”何妤蕾的脸上是不常有的冰冷,她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的孩子,想要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北凡却不同于平日里的爽快,此时的他竟有一种莫名的怯懦,“我。”少年的声音不由得有些结巴了,大脑的齿轮在非快的旋转着。
他在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继而,若无其事的说道,“哦,我,我在房子里呆得太闷了,出去溜一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北凡的声音很低,有一种不言而谕的心虚。
“你在房子里呆的太闷了?”何妤蕾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越发陌生的孩子心底是一股莫名的寒意,“你钢琴练完了?在家里呆着还会觉得闷的慌。”
她虽然不愿意这么想自己的孩子,但直觉告诉何妤蕾,北凡在撒谎,这也是平日里她最不能容忍的。
母亲从未过问过自己的练琴的时,小小的房间里有一种浓烈的火。药味。“嗯,今天的曲目我弹的不够熟练,我再去练几遍。”贺的北凡小心翼翼的说道,少年仔细的观察着贺妤蕾的眼色,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
何妤蕾颇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女人有些按捺不住的从椅凳上站了起来,言语中是不常有的严厉,“你回来这么晚,我多担心你,以后不许再这么做了。”何妤蕾顿了顿嗓子又继续说道,“还有,今天都这么晚了,你别练了,睡觉吧。”
即便对北凡很失望,但何妤蕾一向的好脾气,让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嗯。”贺北凡默默的应道,见何妤蕾消了气,少年也不由得在心底松了一口气,“我错了,妈,下回不会再这么做了。”他舔了舔自己的唇,继而转过身去,正欲去房间休息时,却又被母亲叫住了。“站住,你口袋里的是什么?”
何妤蕾不经意的一瞥,看见了北凡裤兜里的红票子,那双漂亮的柳眉不由得皱在了一起。
听见母亲的叫声,贺北凡又下意识的转过身去,继而看了一眼自己的裤兜。
少年眼眼眸的神色在那一瞬间慌乱了起来,北凡颇为麻利的将那两张粉红色的钞票快速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又装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抬起头来,看了看何妤蕾,不失尴尬的冲他笑笑,却触到了母亲那张冷冰冰的脸。
“你在塞什么?”空荡荡的房间里,何妤蕾的声音是沙哑的,与此同时,又透露着一种无力。“哦,没,没有。”贺北凡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那双眼睛也不自控的在眼眶中打转,“一张电影票而已。”
他一向诚实,可这一次却迫于无奈的向母亲撒了谎,却下意识的低下头,不敢去看何妤蕾的眼睛。
“一张电影票而已。”女人冷冰冰的重复着少年的话,那双原本疲倦的眼眸在此时便的更加红肿了,继而,那张薄唇发出的声音是嘶哑的,像是耗费了很多气力。
“一张电影票,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何妤蕾的眉又再次皱了起来,她不常这么对北凡说话,但这一次,何妤蕾着实有些按捺不住了。
“我,我没有要躲你呀。”贺北凡没有撒谎的习惯,因而声音开始不自控的颤抖。
但何妤蕾接下来的指令却让北凡怕极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给我掏出来。”贺北凡长这么大,何妤蕾从未强求他去做些什么,但今天着实是个例外。
“妈,算了。都这么晚了,您就让我睡觉吧。”贺北凡有些无奈的央求道。
“我让你给我掏出来,你快点。”可能是工作的负担太沉重,让何妤蕾也失去了对儿子的好脾气。
贺北凡发觉这件事情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可能了,男孩无意识的咽了咽嗓子,心脏跳动的越发剧烈了,他去掏自己的裤兜,那双稚嫩的手却不住的颤抖。
何妤蕾就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他,还没等贺北凡将口袋里的钞票掏出来,何妤蕾就急了眼。
“这是什么?”女人咆哮着将男孩手中的几张钞漂抢了过来。她的声音颤抖着,还夹杂着一种不可抑制的愤怒。
“你哪来的钱?”何妤蕾的眼睛瞪大了一圈,女人的声音也变的越发的坚锐。贺北凡的心里咯噔一下,继而傻傻的站在一边,变的语无伦次起来。
何妤蕾没有去看少年失神的眼睛,却将手中的那一沓钞票握得很紧,女人麻利的清点了一下钱数,继而言语变的更加的失态。
“一千块,你告诉我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何妤蕾发疯了一般冲北凡怒吼,少年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被她吼破了,但他却皱了皱眉,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问你话呢,你哪来的这么多钱?你今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何妤蕾的眼睛布满了血丝,两滴晶莹的泪珠无声的从眼角滑落,而贺北凡你,却一如既往的倔强,虽然不忍心看着母亲流泪,他却一句话却不肯说。
何妤蕾将手中的那一沓钱甩在了少年的身上,她带着哭腔,眼眸中是说不出的愁苦,“贺北凡,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何妤蕾的声音颤抖着,听起来越发的令人痛心。
“是,我们家是穷。但我从小就教育你要坦坦荡荡的做人,再缺钱,你也不可以去偷去抢,不能去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何妤蕾的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声音也显得越发的无力。
“妈,我没有。”
贺北凡强努着自己的唇,眉宇不经意的皱了起来,疲倦的面颊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坚忍。
“你没有?”贺北凡的反驳让何语蕾越发的激动,“那钱是从哪来的?我问你钱是从哪来的?”她一遍遍的问着,胡乱的拍打着少年的胳膊。
贺北凡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少年的那双眼睛呆呆的望着地板。
何妤蕾却是以副不依不饶的模样,“你不是说你没偷吗?那你告诉我钱从哪来的?”北凡却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任由母亲拍打着自己的胳膊。
“我问你话呢,你说不说?”她的话语含着哭腔变得模糊不清,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
“我让你骗我,我让你去偷。”何妤蕾的声音尖锐而沙哑,凌乱中,贺北凡的侧脸挨了狠狠一下。
何妤蕾忽而愣住了,那只方才伸出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不自控的喷涌着,一滴一滴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
北凡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他的头侧着,没有去看母亲的眼睛,少年的颊面却在不经意间滑过了一道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