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昭从桌上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清粥,舀着汤匙,轻轻的吹了几下:“慕容琮给我飞鸽传书,说你急的都吐血了,我实在是放心不下,所以,就快马加鞭的连夜从京城赶过来了,来,已经不烫了,先喝一口……”
夏沫闻到香味早就饥肠辘辘,口水直流了,她连忙伸过头去,张开嘴巴喝了下去,好喝!是红枣燕窝粥,不甜不腻,清香可口。
连喝了几口,夏沫的大脑终于可以运转了。
“不对啊,你从京城快马加鞭,怎么也要一天时间才能到济南府,这……”她望了望窗外,拉着厚厚的窗帘,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桌子上点着几根蜡烛照亮:“你是骑马来的吗?怎么这么快,你不会是飞过来的吧?”
司马炎昭专注的喂她喝粥:“你已经睡了两天一夜了,天早就已经黑了,让你带几个小丫鬟来照顾你,你不听,你让慕容琮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你?”
“两天一夜?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夏沫蹭的从床上跳起来:“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吗?真是太耽误事了!”
还好司马炎昭身手敏捷护住了粥碗,不然以她这么一惊一乍的,粥肯定都要撒床上了。
“你效率这么高,不到两天就把直隶和山东全都搞定了,多睡一会儿怎么就耽误事了?”司马炎昭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你还总劝我公务是办不完的,怎么到了你就没日没夜的,差点把命的搭上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不就是吐了一口血吗?我是心火太旺了,着急着的,遇事不淡定,沉不住气。”
司马炎昭坚持不懈的喂着她:“多喝两口,补血又补气,我听慕容琮说了,山东这事你办的漂亮,直隶也是因为你好人有好报,要不然哪有那么容易的?”
“季大人可真是个好人,可是那个刁俊名真是太气人了!同样都是太守,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司马炎昭一听她提起这人,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寒意:“你放心,他蹦跶不了几天了,山东蝗虫灭的差不多了,我就该对这只大蝗虫下手了。”
夏沫有些担心:“你就这么跑出来了,那京城的事情怎么办?”
“我让炎暄帮我打理,我就请一天假,不会耽误什么政务的。”
“一天?”夏沫突然意识到他马上就要走了,一天一夜在路上,只是为了看她这么片刻,心里越发难受了,嘴却硬的很:“司马丞相刚刚上任就请假,这出勤率可不行啊!”
司马炎昭却没心思跟她开玩笑:“你自己在外面,不要总让我操心了,你知道我一得了你吐血的消息,简直就是坐立不安,魂不守舍,还好炎暄提醒我来看看你,说若不是能见到你安好,我怎么都不会踏实的……”
夏沫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认真,也不敢调笑他了,老老实实的听他说话。
“路上我还有些后悔,这么冒冒失失的出来会不会不太好,会不会让你觉得我有些大惊小怪,小题大做的,可是,直到看到你活蹦乱跳,能说能笑,还能挤兑我,我觉得这一切都值了,哪怕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功夫……”
夏沫心里感动至极,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觉得在司马炎昭面前总是那么词穷:“炎昭,我……”
她还没说出口,慕容琮从外面推门就进来了,看到他们两两相望,一个喂一个喝的样子,哈哈一笑,一点都没意识道自己的到来有多么的不合时宜:“炎昭,你还没走呢?再不走城门就该关了。”
“阿琮,你就不知道进别人房门要敲门吗?”
“敲门多没意思,我还能看到什么精彩的画面?”
“那你不敲门看到了吗?”
“没有,没意思,你们继续聊,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啊!”
慕容琮关上门就走了。
夏沫上次见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是执行公务,司马炎昭还把他发配到北城门去看城门了。
那时,没觉得他们俩关系有这么好,不过,算起来司马炎昭的爷爷和慕容琮的外婆是亲兄妹,慕容琮又从小给他伴读,他们俩一起长大,关系肯定是好的不得了,看来那次的发配,只不过是气慕容琮给他捣乱,给他跟阿茹娜乱点鸳鸯谱。
司马炎昭把自己身边这么重要的人指派给她做护卫,还真是大材小用了,还好慕容琮并不在意做夏沫的跟班,看来也是个性格好,好相处的人。
原来他进来不是打扰他们说话,而是好意来提醒司马炎昭该走了。
司马炎昭看了看手里的粥碗,已经喝得差不多了,站起来把碗放在桌上,眼中闪着一丝不舍:“我该走了,晚了城门就关了。”
他看夏沫呆呆的望着他不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只好又说道:“我沿着官道一直走,五更天之前应该能赶上早朝,皇爷爷也不会发现我出过京,免得让他担心……”
“沫儿,你不要着急赶路,一路上慢慢走,灭蝗虽然紧急,你也要顾忌着你的身体……”
夏沫还是望着他不说话,弄得他有点不知所措:“城门就要关了,我这就走了,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其实夏沫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你……这么大老远,日夜兼程,不辞劳苦的跑来,是特地喂我喝粥的吗?”
司马炎昭脸上一红,仔细想了想,郑重的点点头,无比认真的说道:“没错,沫儿,我这么大老远跑来,日夜兼程,不辞劳苦,就是特地喂你喝粥的,若是……有机会,我想每天都能喂你喝粥!”
他说完,推开门,头也不回的就走了,留下夏沫一个人坐在床上继续发呆。
喂她喝粥?每天都喂她喝粥?司马炎昭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粥是挺好喝的,若是每天都能喝到,还让他喂,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站起来走到桌边,双手捧起粥碗,依然能感觉得一丝温热,只是她不知道这是粥的温度,还是司马炎昭手心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