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丞相撇了一眼郎志明,示意让他回答。
郎志明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琅琊王说的没错,血月是一个不祥之兆,有可能代表有冤案,也可能有预示将有灾祸发生。自古有“血月见、妖孽现”的说法。”
司马炎昭一脸恍然大悟:“那郎大人倒是说说,这次的血月,到底预示了什么不祥之兆?”
“血月现,国之将衰,气尽,如堕狱!多半伴随的是祸乱,比如:荒,战,冤,邪等。古书记载:月若变色,将有灾殃。青为饥而忧,赤为争与兵,黄为德与喜,白为旱与丧,黑为水,人病且死。”
“那这红月亮代表的是争与兵了?那就是即将会有战争爆发了?那郎大人预测一下,大楚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那一个方向会发生战乱?”
匈奴的右贤王叛乱还是一个军事机密,没有向朝廷公开,连宁国公卸任去西北守城,换做赵王去做九门提督这件事情也只是军机处的几个重臣知道。
钦天监并不算是军机处的要员之一,所以,郎大人按理来说,应该并不知情。
郎大人感觉自己被司马炎昭将了一军,从来这看相算命说的都是含含糊糊的,不过就是说你这几日就有大灾,要小心警惕,然后卖一个消灾解难的神符给这个人。
若是他没遇到灾会觉得这个算命的真灵,帮他把灾挡了,要是真遇到灾了,就会觉得自己的心不够诚,还需要多花些钱财消灾。
但是,你要真问这个算命的,他会遇到什么灾,是摔跟头还是丢钱袋子,这个大师肯定说不出来。
而他们钦天监干的也跟大街上算命的差不多。
在郎大人看来大楚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不太平。
北边有凶悍的匈奴,西南有民风彪悍不服管教的少数民族,东边有蠢蠢欲动的高句丽,西边的西域各国也不能让人省心。
他心里有些没谱,被司马炎昭的王者气质压迫的喘不过气,心里顿时就晃了,心想这不是为了让皇上收回捕蝗令吗?怎么扯上军事分析了,这不该是他钦天监做的事情呀,应该是兵部的工作吧?
他生怕说错了话,坏了吕丞相的计划,眼睛不由自主的就去看吕丞相,想跟他求助。
吕丞相哪敢跟他在皇上面前眉来眼去的,这不就向皇上摆明了他们俩结党营私,扰乱朝纲,皇上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情,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郎志明得不到吕丞相的回应,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月亮自古以来都是当成预测吉凶祸福的象征,只要月亮一旦发生变化,那必定会有大事发生……天象直接关系到国家气运,既然是出现了红月亮,那么……那么……”
“那么什么?”司马炎昭靠近他逼问着。
“红色月亮为至阴至寒之相,兆示人间正气弱,邪气旺,怨气盛,戾气强,风云剧变,山河悲鸣,天下动荡,火光四起!青、赤、白、黑、黄五色与木、火、金、水、土五行相配,又与东、南、西、北、中五个方对应。赤即是红,红即是赤。木生火,其色赤,故赤者南方也,臣以为是南方即将有战事,不是西南就是东南!”
郎志明越说越快,几乎把他看家的本事都用上了。
皇上听他这些套话都听烦了,一拍桌子:“东南西北给你四个选项,你都选不对,你还当钦天监呢?”
郎志明一听皇上这意思,敢情是大楚边境真起了战事,不是琅琊王跟他逗着玩的,他心里“蹭”就冒起一股怒气,暗暗大骂吕从儒这个老狐狸。
拉拢自己帮他劝皇上也就得了,本来这天象之事也就是他是职责所在,可是,他不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还总想一副中立的样子,哪边都不得罪,现在出了比蝗灾还大的战事,居然不给他透点风声,让他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在皇上面前瞎白话,根本就没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吕从儒跟他许的什么升官发财,郎志明也不信了,延误军情可是杀头的大罪,这可不是一个捕蝗不捕蝗的敕令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不打算再趟吕丞相趟这趟浑水了。
“皇上,这天象只是一种预示,臣才疏学浅,看不透天机,不敢自比太虚真人,连太虚真人的弟子兰陵郡主都不敢比,臣惶恐,臣有罪!”
吕从儒气的胡子都要冒烟了,他本来打算让郎志明借着天象说服皇上收回捕蝗的敕令,随便把这一切的异常都推在琅琊王身上,借机罢免了他的副丞相职务,这样,他才能重揽大权。
这样的话,他的下一步计划才能更好的执行下去,现在一切都泡汤了。
皇上见郎志明服软了,转头看向夏沫,他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沫儿,你对这天象有何看法,是因什么而起的?难道你也同意他们的观点,都是因为朕德行有失,政令不得当导致的吗?是因为朕这个皇帝是个昏君,上天才这么一次次的降下惩罚吗?”
夏沫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的看了眼司马炎昭,见他用眼神跟自己示意了下吕丞相,鼓励的点了点头,夏沫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上,郎大人说的对,月本属阴,乃主杀,红色代表血光冲天,不吉。月有辉煌,暗色矢光,天灾降旨。《大正藏经》中也说道:若有国界日月薄蚀,或五星失度形色变异,必有异国兵贼侵略国人。所以,这次的天象跟皇上的德行一点关系都没有,分明就是预示着匈奴的叛乱。”
皇上一听,一拍大腿赞道:“看见了没有?还是沫儿有文化,有水平,见解高超,匈奴的右贤王反了,这不就是异国兵贼侵略国人吗?这不就是应了今天晚上的天象吗?”
他指着吕丞相:“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食君之禄,不忠君之事,朕不求你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最起码能做到为朕分忧吧?可是,到了关键时刻全都缩到了后面,遇到了什么灾祸,还非要赖在朕的头上,说什么朕要修德,朕要反省,朕看啊,该反省、该修德的,是你们这些做大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