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得到文馆消息的北沉夜也是颇觉意外,兹事体大,急忙唤来云起问道:“云起,是你动手了?”
“没有,本来是准备这两日就动手的,可是不知怎的,好像有人比我们快了一步。” 云
起也纳罕,皇都中的人最近都很安静,怎么就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主公,要不要我去文馆查查,此次出事的三人地位都不简单,消息已经传到皇宫,估计皇上也会看重这件事。”云起建议到。
北沉夜沉默了一会,走到窗前皱眉思索着,前因后果一结合,忽的想通了来龙去脉,笑着道:“云起,你说,在这样的时间,谁会想要制造这样一场大事来让皇都混乱呢?除了他们。”
云起自然懂了这话中的含义:“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找人去盯着南阁,为了不让人起疑,你跟着我去文馆一趟,我倒要看看,他们是怎么在文馆这样的地方下杀手的,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是。”
“等等,你先不慌,先去安排一件事情。”北沉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示意云起附耳过去,耳语一阵,云起听完,了然的点了点头就先离开了。
因为此件事的重大,整个文馆都被封锁起来,重兵把守,只进不出,文馆中也皆是人心惶惶,个个都担心害怕的不得了,接连两次出事,让大家都吊起了胆子,生怕下一个出事的就是自己。
北辰和北沉夜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的文馆,而北流云,则像是置身事外看热闹般,一早就来到了文馆,听说他们要来,还提前到文馆门口迎接:“哟,这么巧,皇叔,四哥,六弟,你们都来这文馆?”
北辰看向北流云:“五哥来的倒是早,那可有查出什么线索?”
“这文馆的事啊,我是不太了解,自是没什么发现。可现在不一样了,你们对文馆应该是很熟悉了,应该会有所发现吧。这凶手如此残忍,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一下杀掉三人,你们说,会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北流云语气中的嘲讽针对之意十分明显,他早就知道自从有了文试高位者直接晋升司空府这一点后,文馆中自然是乱作一团争来斗去。可要是论手段残忍高明,除了他眼前这几位还能有谁?要不是前些日子寒雪阁出事,他知道了皇都还隐藏着一波隐秘的人,他一定是以看好戏的心态看着这几个人互斗,毕竟一个文官,他不是很缺,他只想要武力。现在来看,做这一切的,也许就是东方秀身后之人,楼晚歌离开了皇都,那些人总要弄出什么乱子让她回来才是。
“好了,无论凶手是谁,都要先看了在说,司刑府府吏何在?带我们去案发地。”北沉夜对他们的对话倒是不很在意,只专心此次事件道,他现在还不知道南阁做这件事的意义,还是要事事谨慎小心才是。
“死者何人?是何身份?”北辰边走边问。
“启禀六殿下,死者三人,分别是朔北都护府之子张迟,太原府少尹之子罗青浮,还有散骑常侍之子王甫沅。从外表看,三人皆是被人拳脚打死,现场并无搏斗痕迹和拖拽痕迹,应当是现场打死。”司刑府府吏一板一眼的禀告着。
“这三人,家中都算是朝堂高官了啊?而且这三家在朝堂上兢兢业业,克己奉公的,也不像是有仇家的样子,这凶手如此大胆,就不怕这三家寻仇?”北流云一边将折扇在手中拍打着一边挑起桃花眼道。
“嗯,刚刚传来消息,散骑常侍大人一家在文馆前哭的一塌糊涂,要为其子讨个说法,劝也劝不走,实在是难以招架。还好另两位大人不在皇都——”府吏摇摇头,这件事牵扯太大,整个司刑府都出动了,上面下了命令,必须尽早查到凶手,也很是让他们无措。
在府吏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案发地后湖。此时已夜幕低垂,日落黄昏,后湖本就是偏僻无人之所,原是没有灯火照明,平日黑不可见,因为发生了此事,加上这几位的到访,后湖聚集了许多人,人头攒动,喧哗鼎沸。为了防止人多产生的混乱,司刑府的官兵举着灯笼围了湖边一圈警戒着,这才得以看见湖中景象。
“谁第一个发现三人尸体的?”北辰问道。
先前禀告夫子的那个侍从从一旁走出,伏跪在地上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的话,今日上午有人发现文馆中有三位才子失踪,就叫来奴才们寻找,奴才怎么都寻不到人,兜转到这后湖,才见湖边三具才子尸体,就赶紧禀告夫子了。”
“你发现他们时周围可有什么异常?或者还有见过什么人?”北沉夜接着问。
“没,小的见着尸体吓破了胆,没注意到其他。”回话时,侍从一直颤抖着,头都不敢抬一下,一看就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们知道问这人无果,就叫人把他带下去了。
“你们,”北辰望向湖边聚集的文馆的人问道:“你们之中可有人在这三人失踪前发现什么异样?谁是这三人最后见的人?”
一群人叽叽喳喳,大家都在为了即将到来的文试紧张准备着,谁会在意文馆中丢了三个人,要不是三人遇害,可怕直到殿试都不一定会发现这三人失踪。
“是岳达,他是住的离那三人最近的人,就是他杀了他们!”人群中有人叫道。
“对对,就是他,上次都维就是他杀的,还在同一个地方。他就是仗着国师大人亲自赦免了他才更加肆意妄为。”有人义愤填膺的应和道。
“肯定就是他,我前两日路过他院子门口时,看见他练武来着,定是为杀人做准备。”又有人补充道。
“你们,出来说话。”北暮清看着那几个起哄的才子叫道。岳达这个名字他们是知道的,之前就有诸多怀疑,那可是楼晚歌离开皇都前专门去司刑大狱放出来的,肯定是特别的存在。
听到要出去问话,所有人都忽的安静下来,也不再叫嚷了。毕竟出去要面对的,可是皇都中最恐怖最尊贵的几人,一不留神说错了话可都是要掉脑袋的事,谁敢上前。就在大家东张西望时不知是谁,猛地将刚才说话那几人推了出去,几人疑惑的往后张望了一眼,又看着前方几双凛冽问询的眼睛,打了个冷战,无法,只好上前。
“再好好说说,你们为何要怀疑岳达?”北沉夜一双冰冷的眼睛扫过几人,沉沉的问道。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没了刚才在人群中的义愤,只低垂着脑袋,心中也在隐隐发抖,说与不说?这凶手是岳达还好,要不是岳达,他们是怎么死的可怕都不知道。
看出了他们的害怕担忧,北辰缓声安慰道:“不用害怕,把你们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就可。”
几人听到了这样的话,才放下心来。其中一人抬头,毕恭毕敬的说道:“岳达是我们所有文馆中人中最不一样的一个,他考了十年都不得志,早就对我们所有人怨恨在心。之前因为口角,他又仗着自己有点拳脚功夫,就杀了都维。被国师大人交给了司刑府,可后来又被国师大人赦免了,就更加胡作非为,肯定就是他杀了他们三个。”
“你这样说,可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岳达可是被国师大人亲自赦免的,此番言论,岂不是在说国师大人包庇凶手胡乱判案了?”北辰反问。
那人闻言,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磕头认错:“小的错了,小的,小的只是为死去的兄弟们不值,这才胡乱猜忌。还请殿下原谅。”
“那你们呢?你们又如何判定?”
剩下的人见着刚才景象,更加不敢说话了,缩首缩尾的,半晌,耐不住几道目光的询问,终是有一人开口道:“小的在前两日路过岳达院门口,亲眼看见他在院中修习拳脚功夫,小的从小挨着武馆居住,能认得出岳达拳脚招式,绝不简单,定是内功深厚。”
“哦?内功深厚?”北流云感兴趣的点了点头:“那岳达呢?他在何处?我倒是要瞧瞧他是否有能力杀掉这三人?”
“启禀殿下,属下也一直在找岳达,可搜遍了文馆,都没发现他的踪影。”司刑府的官兵闻言答道。
“不见了?赶紧去找。还有,把这几人带去司刑府再问,务必要把凶手找出来。”北辰觉得此事怪异,对着司刑府的人吩咐道。又沿着湖边看了一圈,自然也注意到了湖边的树林以及树林后的武馆。待确认没有什么异常后,对另外几人说:“我看这里是没有什么线索了,行凶之人就是认定此处无人,没人会发现,也不会留下什么线索才在这下手。现在只有等找到岳达,仵作所那边出来消息才能有结果了。”
北沉夜心下一沉: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岳达,可是他们为何要针对岳达,难道岳达有什么特殊的身份吗?
深夜,一行人离开文馆各自回府,却都是各自的心事重重,最近本是筹备落暑大宴匆忙不已,哪还有闲心来管这些事情,可在出文馆前接到圣旨,皇帝得知几人去了文馆,就专门让他们几人调查此事。无疑又是让他们更加忙乱。
究竟是谁要制造出这些个事情来扰人耳目,让皇都、让他们不得安生?每个人都如此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