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八月十六日,天气酷热。
会所的空调房里,赵羡云趴在榻上,就穿了裤衩,上身赤裸着,缠了层层叠叠的绷带。
这会所,是上次赵羡云想腐化我的地儿,熟悉的姑娘冲我露出熟悉的笑容,只是眼前的情形,让我有些不明所以。
在我绞尽脑汁,琢磨着该怎么主动出击时,在放假后的第二天,被赵羡云一个电话,叫来了这里。
我以为他又要拉着我,玩腐化游戏,便义正言辞的拒绝,表示不打算再踏入这个地方,谁知赵羡云一句话,把我给招过来了,他道:“不是让你玩女人,是有正事交给你办。”
想起上次的经历,我心有余悸,道:“男人也不玩。”
赵羡云在电话里骂:“看你那点出息。”
此时此时,我和楚玉,在会所里又遇上了,我俩都站着,赵羡云赤身裸体,穿着个裤衩,横陈在我俩身前,情景别提多诡异了。
我看着赵羡云绷带上渗出的血迹,脑子里飞快转着:才一天多的功夫,姓赵的怎么成这样了?伤是怎么来的?这血淋淋,比上次从窑村遗址出来,还要惨上几分,而且伤都在背部,透过纱布的血沁,显示他身上的伤全在背上,一道道很有规律。
不像是打架斗殴弄的伤,倒像是他趴那儿不动,让别人给打出来的。
受刑?我脑子里首先冒出这两个字,紧接着又觉得未免太荒唐:谁能给赵羡云刑受?再说,都什么年代了,以赵羡云的脾性,能乖乖趴在让人在背上动刀子?
“老板,你这伤……?”作为一个‘弃明投暗’的手下,我不能装作没看见,只得意思意思的问一下,虽然我清楚,他不可能告诉我,毕竟谁会向自己的手下描述,自己是如何趴着被人捅刀子的?
“别问那么多。原本我是要自己去的,但现在这样,我也去不了,有个任务交给你们,嘶……”他侧了侧身,疼的龇牙咧嘴,从塌下的抽屉里,抽出一个已经打开过的信封,他将信封随手一递,我离的较近,顺势接过手。
赵羡云示意我自行打开看,于是我抽出了信封里的信纸。
信纸上面只有很简短的一行信息:,展家老屋。
“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赵羡云道:“是时间,和地址,今晚十一点,你们到这个地址,去取货。”
“取货?”
赵羡云咳嗽的一声,看起来伤的不轻:“主要由楚玉负责,你跟着去验货,别出什么差池。”
楚玉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她从我手里抽过信纸看了看,道:“老板,这次的货是打北边来的?”
赵羡云点头:“北边。这批货烧脑袋,我原本不打算接,架不住有人敢要,嘿,有人敢要,我就敢出。”
这二人一来一往间,如同打哑谜一般,听这意思,赵羡云这是接了一批货,并且已经给这批货找好了买家。
不过他说的烧脑袋是什么意思?
楚玉又道:“收了货,放厂子里?”
赵羡云道:“不放厂子里,烧头货,还是谨慎些。放在饭店,到时候从饭店出货。”
他说的厂子我知道,是郊区那个从不开工的瓷器厂,但饭店是指哪儿,我就不知道了。这狡兔三窟,赵羡云的窝点可够多的。
“交货用的东西,在车后面给你们放着,三个包。”
交代完毕,赵羡云皱着眉头继续趴着,一脸疲惫,估计是伤势的原因,有些撑不住的感觉,他没有多话,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
出了门到车库,我看到一辆老式的面包车,楚玉道:“会开车吗,有驾照吗?”
我道:“会,有。”
“那上车。”她将钥匙扔给我,我坐在驾驶位,她坐在副驾驶,我转头往后看,发现后面的车座底下,有三个黑色的手提皮包,胀鼓鼓的。
我脑子里冒出个揣测,对楚玉道:“现金?”
她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不然呢?私下交易还给你刷卡或者支付宝?”
我道:“老板让我参与,主要是验货,我一个新来的……这事为什么不找齐掌柜?”
楚玉顿了一下,道:“齐掌柜的账有问题,短期内,他不会出现了。”
我试探道:“莫非他贪污,被老板发现了?”
楚玉皱眉敲了敲方向盘:“开车,换一个人,像你这么多话,已经被我打死一百回了。”
我笑了笑,一边发动,一边问:“去哪儿?展家老屋在什么地方,这个时间点去,会不会太早了?”
楚玉道:“先去那附近踩点。”
“这次的货多吗?就咱们两个人?”
楚玉瞪了我一眼:“你还想要多少人?我们又不是搞批发,货只有一件。”
我好奇心上来:“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说是烧头货?”
楚玉转头看向我,在导航上设定了目标,随后指着目标道:“往这儿开。卫无馋,你不是以前的你,所以,我对你,也不会像以前那么宽容。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少说话,多做事。”她目光冷冷的看过来,眼中确实再没有以往的热烈与灵动。
我心里反到松了口气,她看不上我,总比她看上我好。
楚玉设定的这个坐标点,大方向和瓷器厂在一个方位,不过中间隔了十多公里的距离,一个在郊区,一个在城郊结合区。
车内没人说话,陷入了一种让人尴尬的沉默中,透过车前镜,后面的三个手提皮包,格外惹眼。
要知道,里面装的可都是现金。
“停,把车就停这儿。”两个小时后,我们到达了导航附近,楚玉示意我将车停放到一处偏僻的人行道上。
这道没什么人走动,因此道上零零星星,有一些违停的面包、电动车、三轮一类的。
“确定停这儿?不找个更安全的地方?”要知道,这辆破车里,可是装了满满三大包崭新人民币啊,
楚玉道:“要不要给你找个满是监控的地儿停车?”
“不用了,这儿挺好。”
她不多话,只用眼神示意我跟她走,带着我在附近转悠起来,顺道吃了个晚饭,在七点多左右,她带着我拐进了一处挺荒僻的所在。
这地儿不知道是不是绿化没人做,明明是夏天,本该是植被郁郁葱葱的时节,但地面却落满了梧桐树叶,仿佛这些梧桐树,都集体生病了一般,一进来,就有种阴森森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