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河笑了一声:“你这位姑娘可真不知朝廷那些人的心思!我们这些乡下人脑子愚笨,不会那么多弯弯道道。但是和他们去交涉的话,有时候连他们所讲的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我们都不知道啊。要是按照姑娘你所说的去和那些官员谈判,我们大概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呢!”
“对于我们来说,朝廷官员除了几位真正为民、为百姓的好官,其余的人,我们还真不敢随意和他们打交道!他们的心思太深了。”
听到这话,白琳琅和墨冷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也知道,对于张正河这样从小在乡村长大的质朴的村民,怎么可能斗得过那些在官场浸淫多年老狐狸!
大桥对岸虽然被政府的官兵包围,但是对于张正河这一边,他们也不敢攻过来。
白琳琅只好和墨冷在张正河的军营里住下了。
晚间,白琳琅被安排在了许多妇人和孩子共同居住的一个大帐篷里。
一走进去,整个帐篷便弥漫着一股馊臭的气息,有孩子的尿味,还有成年人许久没洗过澡的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她一时还真有些难以适应。
张嫂是张正河的填房,带着白琳琅进入这妇孺的帐篷时,颇有些难为情道:“姑娘,咱们这里女人只能住在这个帐篷里,大家都是附近逃难而来的村民,也没有什么规矩,这里有些乱七八糟地,您多担待!”
白琳琅急忙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她原本想要打算返回袁焕安排居住的小镇,但是就担心自己再回去,可能就再也无法自由了。
她忍住这帐篷内混乱而令人不适的气息,跟着张嫂来到了一处稍稍干净的地方。
张嫂特意为她腾出了一块地方,将一床破烂的被褥铺在地上。
白琳琅看着四周那些面黄肌瘦神色麻木的妇人和孩子,心里难受极了。
刚才他们所有人的晚餐,只是半块窝窝头和几口稀粥,就连维持生存都十分困难,根本谈不上任何生活质量了。
白琳琅在被褥上坐下,忍不住问张嫂道:“难不成你们就打算永远呆在这里?老家回不去了?”
张嫂叹了一口气,捋了捋头上凌乱而许久没洗过的头发,苦笑道:“我们在家乡就是已经没有了饭吃,才打算从雍州借道去陈国讨口饭吃!结果没想到才走到这郑雍大桥,就被人拦住了!”
她说到这里迟疑了一下,朝白琳琅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不瞒姑娘,我当时是和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一起来的,当时男人却在过桥的时候,被官兵射下了大桥,孩子也跌入了河中,我才又嫁给张正河的!”
听到她的这番话,白琳琅惊讶不已。
“正河当初也是想要去陈国,但是却被雍州派出的官兵,将他全家七口人都射死了……不得已才带着大伙儿就地揭了竿起义!”
白琳琅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那为什么不将此事上报给朝廷呢?”
“一言难尽啊!当初正河原本是准备带着人去邺城亲自面见皇上,将郑州这一片的灾情也向上汇报,但是却被想到又被郑州的官府拦截在了这大桥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