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
利刃出鞘,赵嘉直接将宝剑架在了郭开脖子上,目光森寒。
“汝敢威胁我!”
此时的赵嘉已经怒极。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改变赵国命运殚精竭虑,甚至屡次亲自犯险,其中虽然也掺杂着私心,更多却是想着整个赵国利益。
哪怕赵偃屡次咄咄『逼』人,赵嘉为了大局着想,仍然再三忍让。
他却没想到,赵偃这次居然做得如此过分,再也没有丝毫掩饰对于自己的忌惮,居然毫不避讳以赵政为人质的心思。
要知道,赵政可是赵偃亲孙子啊!
到了这个时候,面对赵偃的步步紧『逼』,赵嘉心中仅存的那份血脉之情,终于被彻底抛之脑后。
他知道,那个所谓的便宜父亲,从未将自己当做亲生儿子对待。
为了王位,对方什么事请都做得出来。
自己除非彻底放下权利,而后眼睁睁看着赵国被祸害掉,否则就只能与其斗到底。
“公子莫要激动。”
郭开丝毫没有在意,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就连本来微微躬下的身子,此时也伸得笔直。
“吾乃大王所遣使者,更是太子府坐上宾客,公子如此待我,欲反耶!”
此时的郭开,代表邯郸出使申岐之地,除非赵嘉想要造反,否则绝不敢动其分毫。
如今赵王尚在,以赵嘉的实力绝对没有能力反叛。
否则,恐怕上将军廉颇为了撇清关系,也会亲自领兵前来申岐之地平叛。
正是有此依仗,郭开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好,很好,非常好!”
赵嘉收剑入鞘,也不再理会两人,直接拂袖而去而去。
很快,范增、李斯、边城、司马尚等人,就被聚集在了书房之内。
“郭开早有防备,更是步步紧『逼』,简直欺人太甚!”
赵嘉目光森寒,而后说道:“汝等都乃吾之心腹,可欲为我赴汤蹈火!”
既然父子二人关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赵嘉也没有必要继续遮遮掩掩,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整顿内部势力,准备与赵偃彻底分出个胜负。
这些人虽都是赵嘉心腹,奈何赵偃毕竟身为赵国太子,身负正统,与其相争与谋逆无疑。
赵嘉必须确认,在自己决心动手之前,这些属下不会心生畏惧。
众人闻言,尽皆变『色』,而后面面相觑。
李斯最先反应过来,闻言直接跪伏于地,大声喊道:“愿为君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迟!”
李斯眼中,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隐隐带着兴奋之『色』。
潜龙在渊,腾必九天。
李斯知道,公子嘉终于不想继续蛰伏下去。
从李斯随赵嘉前来赵国时起,二人命运就已经牢牢绑在了一起,只有赵嘉腾飞成为真龙,李斯才能真正一展胸中所学。
范增、边城紧随其后,亦是跪地高呼:“愿为君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迟!”
唯有司马尚,脸『色』变幻数次以后,终究还是咬牙跪伏于地,喝道:“愿为君上赴汤蹈火,万死不迟!”
赵嘉深深看了司马尚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司马尚不比其余几人。
李斯、范增都乃楚人,前来投奔赵嘉也是光棍一个,纵然事后赵嘉兵败,其家人也不会遭受牵连。
边城更是孑然一身,素有游侠气节,更不会在意这些。
唯有司马尚,不仅代表自己,更代表其身后家族,假如赵嘉失势,极有可能会牵连其宗族。
正是为此,司马尚才会有所犹豫。
好在司马氏也并非小门小户,只要其余司马氏族人不参与,哪怕最终赵嘉落败司马氏会遭受牵连,也不会坏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眼看众人已经发誓效忠,赵嘉后顾之忧彻底解决,眼中当即『露』出了狠『色』。
盛夏之际,天气酷热。
“踏踏踏!”
官道上,赵亘率领百余王城禁卫,护送着赵迁、赵政、郭开等人,缓缓朝着邯郸赶去。
赵迁春风得意。
他对着郭开说道:“赵嘉那厮恼怒又能如何,还不得乖乖将赵政送入邯郸?”
随后,赵迁转头看向落在后面的马车,听着马车上隐隐传来的婴儿哭声,眼中『露』出些许厉『色』。
好似看出了赵迁心中所想,郭开急忙劝道:“公子万万不可有其他心思!”
“赵政若有失,非但禁卫统领赵亘不会善罢甘休,就连太子也会失去制约赵嘉之棋子,那样反而会彻底激怒赵嘉,令其变得无所顾忌。”
“以赵嘉在赵国之内声望,若果真不顾一切,恐怕太子也很难应付。”
“为今之计,只能仰仗大王之名压制赵嘉,以其子赵政作为人质,待太子安然登上王位以后,方可徐徐图之。”
赵迁闻言,脸上『露』出了愤恨之『色』,低声骂道:“不曾想,那竖子居然有如此名望,就连父亲都不敢擅动!”
车队仍旧缓缓前进着,很快就抵达了申岐之地与太原郡交界处。
赵亘领兵走在最前面,看着前面小路两旁密布的山林,脸上『露』出凝重之『色』。
“传我军令,全军警戒!”
申岐之地本为秦地,此时虽被赵嘉所得,仍旧有不少忠于秦国的暴民藏于山中。
由于申岐之地与太原郡交界处,山脉、丘陵密布,就连大军难以剿灭秦国余孽。
故此,赵亘也担心路过此地之时,会遇到那些秦国暴民。
“警戒!”
不得不说。
这百余王城禁卫绝对是精锐之师,士卒们放缓士卒,有条不紊的往前行军。
就这样,众人行了半日路程,都是又累又渴。
再加上如今正值盛夏,士卒们仿佛都有些虚脱了。
哪怕是骑马的赵迁、郭开二人,此时也已经忍受不住,再三请求赵亘停军休整。
赵亘并未理会二人,始终催促着众人行军,直到抵达一条视野开阔的小溪旁后,这才命令士卒们休息。
“累死我了!”
赵迁『露』出胸膛瘫坐在树荫下,看着远处指挥士卒布防赵亘,脸『色』有些阴沉。
“那赵亘油盐不进,父亲已经暗中拉拢多次,却始终不愿投效。”
“待日后父亲为王,定要令其后悔今日所为。”
赵迁想起了对方丝毫不给自己颜面,执意行军之情,当即恨得牙痒痒,小声嘟囔着。
“噤声!”
郭开却是脸『色』微变,缩头缩脑看了看左右。
待看到附近没人以后,郭开这才脸『色』严肃的说道:“赵亘执掌王城禁卫,归大王直接指挥,地位极其特殊,公子莫要怠慢与他。”
赵迁小声回道:“先生放心,吾只是私下抱怨,绝不会被其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