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偏殿虽说是有人看着，可这毕竟是宫里。
萧北望不似慕容天涯，岂敢太过放肆，只能压着嗓子低哄着，“到底是宫里，回去之后同你说如何？”
“你都追到宫里了，还要这脸面作甚？”她松了手，瞧着他快速坐在了边上。
“外头皆传，你慕容天涯豢养了不少男……”萧北望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自己体面点？
慕容天涯倒是浑然不在意，这些话伴随着她多年。
早前先帝时期就有人说过此等种种，她也曾让人查察，可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消息是先帝让人放出去，这本就是先帝的意思。
所以说，有些流言蜚语，其实没必要去追究来源，有时候真相会让人，很难面对。
“然后呢？”她笑问，“说本王喜新厌旧？”
萧北望轻嗤，看给得意的！
“这些话你竟也醋？”她拂袖起身。
“人都是我的，我醋这些作甚，左不过那谷清平……”瞧，又说漏嘴。
萧北望干脆闭嘴不说，只是轻叹一声，将胳膊轻轻的搭在案角。
“谷清平没那么简单，从刻意靠近秦楼开始，我就没打算把他当成普通的书生，他的背后可能会有人，要么……他会变成一把双刃剑。”慕容天涯抬步往外走，“皇帝身子不适，你身为大将军，还是先去探视为好？
皇帝病着的消息，萧北望又岂会不知，然则这无端端的病了，委实让人很奇怪。
清风殿。
“更奇怪的是病症！”李长龄摇头，“老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皇上一直喊头疼，太医的药，施针，各种活计都止不住，饶是安神香，那也只是片刻的功效。”
说着，李长龄微微扶了一下腰。
“你这是怎么了？”萧北望不解。
李长龄苦笑，“年纪大了，腰有些不太好。萧将军，您还是去劝劝皇上吧，皇上讳疾忌医，咱们这厢是谁都劝不动。”
萧北望点头，疾步进了门。
寝殿内静悄悄的，弥漫着一股浓厚的安神香的味道。
萧北望让李长龄将窗户打开，这般浓烈的熏香，怕是要把人腌坏了。
待开了窗，透了气，萧北望这才走近病床前行礼，“臣萧北望叩请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
慕容延初原本是恹恹的靠在软垫上，瞧着气息奄奄的。
听得萧北望的声音，忽的坐起身来，一把抓住了萧北望的手，急切而惊惧的大喊，“萧将军，快救救朕，快，快……有人要害朕，好多人要害朕！萧将军！！”
皇帝瑟瑟发抖，萧北望顺着皇帝的视线望去，只看到雕龙刻凤的石柱，也不知皇帝这到底是怎么了？
“皇上？”萧北望皱眉，“您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脖子？”慕容延初快速拢紧衣襟，“朕没什么事，朕就是睡不着，有些累了。”
睡不着是什么毛病？
想到事儿太多？
还是吃饱了撑的？
“皇上近来除了睡不着，可还有其他什么症状？比如痒，又或者别的什么，异于寻常的？”萧北望细细的问，“小事情也无妨，都可以说给微臣听听。”
“近来吃不下。”慕容延初说这话的时候，精神显然是恍惚的，“耳朵里总是嗡嗡作响，总觉得心内烦躁。”
“还有吗？”萧北望又问。
慕容延初摇头，“差不多就这些！”
“皇上，是药三分毒，安息香虽然能克制您的头疼，但那也只是暂时的，治标不治本，您切莫点得太多，龙体违和应该请太医好好看看！”萧北望规劝。
可一说到太医，这慕容延初就更疯了似的，死活不肯答应。
最后连萧北望都赶出了寝殿。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了？”李长龄也觉得奇怪，“往日里皇上再生气，见着萧将军您也是客客气气的，还有丞相大人，皇上现在连丞相大人都不肯见！”
“之前有过这样的状况吗？”萧北望俊眉拧起。
还真是奇了怪了，一听太医就发毛，拼了命把人往外赶。
莫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什么毛病，生怕被太医诊断出来？
李长龄摇头，“皇上偶尔有些小任性，但从来没在这些事情上耍过性子，这是头一回。”
“好生伺候皇上！”萧北望叮嘱一声，抬步就走。
到门口时，又若有所思的回望着寝殿。
正好看到李长龄扶着腰，亦步亦趋的往殿内走，可见是挨过打了。
这症状倒是奇特得很，说不好真的有什么猫腻。
好在将军府里有个孙清酒，这神医的名号可不是白叫唤，听得萧北望的描述，孙清酒摸着下巴琢磨了半晌，略带为难的摇摇头。
“怎么，是疑难杂症？”萧北望心惊。
皇帝年轻轻的，不会就得了什么怪病吧？
“身上起了红疹，说明他可能接触什么东西，比如说吃的喝的闻的，导致了身上有些过敏，这倒是不打紧，毕竟他这不严重，否则早就嗝了！”孙清酒叹息，“难就难在，他总说头疼！”
慕容未知嚼着冰糖葫芦，“睡不着可不就得头疼了嘛！”
萧瑾溪点头，“未知说的对，睡不好肯定头疼，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肯定是皇上思虑太多，所以忧思成疾的缘故！”
“我瞧着，没那么简单！”萧北望摇头，“皇上的身子一直不错，可我瞧着他现在有些……”
该怎么形容？
一惊一乍？
类似疯癫？
“神思恍惚，情绪反复，跟平时很不一样！”萧北望只能尽力去描述，慕容延初现在的状态，“就好像受惊的鹿，整个人都呈现出很慌乱很无措的那种模样。”
“那就更糟咯！”孙清酒捏着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靠着廊柱，他瞧了一眼众人，“这不是什么好事！像是让人摄了心魄一般，就是我们常说的，三魂去了七魄，魂不守舍。”
慕容天涯低头，掰着自个的小手指，“三，七？为什么三明明比七小，三还能去了七？什么是魂不守舍？”
小家伙拍拍自个的胸脯，“这东西，我有没有？我的会不会也丢了？”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