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当然不会说，淡淡地笑，“只要秦佩玲没事，一切都好说。”
秦先勇转过头，朝窗户的方向看去。
那里是一望无际的黑的夜，笼罩了整个城市。
静静地看一会儿，她转过头，“你知道我是精算师出身，在我眼里，所有的人或事都有一个数化的结论。秦佩玲和麦文鉴在一起，是最优结论。”
“您的计算包括秦佩玲的主观愿望吗？”肖俊忍不住问。
“主观愿望是变量，是可以改变的。”秦先勇的声音很淡，“请盛少给董事长机会。”
肖俊无语，这机会怎么给？
……
云居别墅。
王景盛的车停在原地没动。
二楼阳台，钟倩双手倚着栏杆，唇角是意味不明的笑容。
看一会儿，她慢吞吞地晃回房间。
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
是王希诚。
冷冷地哼一声，她点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带了些疲惫，“你那头怎么样？”
钟倩淡漫地笑，“人被我拦在外头了，但是车子停在没动，看情况，他是打算死守你了。”
王希诚“嗯”一声，“知道了，我今晚不回来了，就由你去谈吧。”
“我去谈？”
钟倩无语，“她能听我的？”
王希诚的声音很淡，“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婚吗？这件事情办妥，我会签字。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听筒里有一瞬的凝滞，隔了好久，才传来讥诮的声音，“好啊。”
下一秒，电话便断了。
……
十几分钟后，赵铎接到下面人的电话。
面色严峻地听了会儿。
然后他回过头，“您大伯的车往前延路开去，和这边是两个方向，他在那边有住所？”
王景盛面色郁沉，淡声道，“他在政新豪园有套临时的住所。”
“方向是对的。”赵铎点头。
王景盛抿一抿唇，低下头启动汽车，“你的人继续盯着，我们先回去。”
赵铎无奈，“只有委屈阿姨在外头住一晚了。”
王景盛闷闷地说，“我大伯不会怎么着我妈，暂时不会有危险。”
……
十一点多。
路心悦接到王景盛的电话，简单的两个字，“开门。”
“哦。”
她迅速地站起身，飞奔出去。
像迎接菩萨一般，把面色寂沉的王景盛迎进门，破天荒的，她还给他拿了拖鞋，就差嘘寒问暖了。
王景盛得了这么大的福利，却没有什么表示。
“我去洗澡。”
他径自往里走。
路心悦察颜观色，知道他吃了瘪，没能把秦佩玲弄回家。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她少说为妙。
回去卧室，她把自己的公事文件整理好，又去小床那儿看了看路扬扬。
小宝贝摊手摊脚，睡了个很古怪的姿式。搁平时，她准保拿出手机拍照留念，还会把王景盛喊过来瞧新鲜。
但是今天的气氛实在是……一言难尽。叹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给宝宝纠正姿式，重新给他摆一个舒服又标准的睡姿。
这头正摆弄着，王景盛从浴室里出来了。
“这么快？战斗澡啊。”路心悦努力缓和气氛，“来来，我摆一个路扬扬的销魂睡姿给你看。
王景盛情绪不佳，但是，儿子的睡姿他还是有兴趣的。
慢吞吞地走过去，“小心扭了他的腰。”
“小孩子只有肚子，没有腰。”
路心悦话是这么讲，手势却是轻了好多，“他喜欢撅屁股睡，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王景盛皱一皱眉，“那要问我妈妈。”
说到妈妈，空气又凝固了。
路心悦没心思摆造型，转过头问，“我让大伟哥盯着麦文鉴，他这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大伯到底想干嘛？”
王景盛没有说话，伸出手，把路扬扬从小床上捞出来，抱到怀里亲了亲。
“宝宝哭了没？”
“为毛要哭？”
“想爸爸。”
王景盛理直气壮地说，一边仔细地整理着路扬扬的小衣服。
路心悦发现男人有了小孩，整个人的线条都会不一样。原本生硬冷酷的棱角，莫名地成了曲线，柔顺光滑，带了些独具的美感。
忍不住微笑，“路扬扬没有哭，但是他确实有想爸爸，脑袋转来转去，四处看啊看，还拿他的小幽怨的眼神瞥我，好像是我把他的亲亲爸爸藏起来一样。”
王景盛的心情原本郁沉，听了这番话，感觉好了很多，抱了儿子在卧室里遛起了弯。
一边走，一边跟路心悦交待事情。
“你大妈回来了？”
路心悦奇怪得很，“上回是你说的？说他们俩分居多年，就差签字离婚了。”
王景盛点头，“他们很多年前，就各玩各的了。”
“各玩各的？”
路心悦啧啧，“我只是听说有这种事情，现实生活中还没见过这样的呢。”
王景盛斜起眼看她，“你不知道而已，盛大地产的董事长也是这样。”
“啊？”
路心悦不大相信啊，“那对夫妻看着很恩爱啊，我前几天刚见过。夫唱妇随……都是演的？”
“对啊，演的。圈子里谁不知道。”
扯扯别人家的八卦，王景盛的心情又放松了很多，“要不要我再给你举几个例子。”
“不要。”
路心悦毫不犹豫地摆手，“对世界保有些无知的天真，心情会好很多。”
王景盛瞥她一眼，果然不往下说。
路心悦把话头转回来，“你大妈在，你就不进去了？”
“在她在，我妈必然不在里面，我进去干嘛？”
“那你妈会在哪儿？”
“赵铎说肯定在云居别墅里头，具体在哪一幢不好说，要查探几天。”
“几天？”
“这个不好说，但是我有个直觉，我大伯会把我妈送回来的。”
王景盛若有所思地拧起眉。
……
夜深了。
云居别墅内寂沉一片。
王希诚的别墅里，却是灯火辉煌。
“周妈，你去睡吧，我倒时差睡不着。”钟倩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了一杯红酒，有一搭没一搭地抿着。
周妈陪了一晚上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到这句话，眉心明显地绽开了。
“太太您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时差一天倒不好，我极有可能一觉睡到下午去。早餐就不用准备了，你也晚点起来吧。”她又发了一道特赦令。
周妈暗喜，“好的太太，那我睡去了。”
“去吧去吧。”
她很随意地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