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他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搬走了,祈霂宛有些惊慌。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她一直没有放手。
骆子承垂眼,瞳孔里映着她紧张的神色,目光深邃下来:“要回来我会告诉你。”
“那叔叔住哪儿?我以后可以去吗?”祈霂宛继续追问。
罗旭站在远处不敢出声。
他冷峻的面容背着阳光,阴翳下更是冰寒淡漠,却在祈霂宛的影子中松动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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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骆子承打开了门,走进一间漆黑的房子。落地窗外灯光点点,并不十分热闹明亮。
一轮弯月凌空,银白如玉,寂静了这座高楼。
突然,一声局促的电话,打断了这份宁静。
“喂。”骆子承脱去外套,才接起电话。
“在外面还住得习惯吗?”
“舅舅。”打电话来的是易宥卿,“已经习惯了。”
对面沉默了一瞬:“你呀,太固执,和你母亲太像了。”
骆子承淡淡应了一声,承认他的说法。
“在外要是有什么不方便就给我打个电话吧。”易宥卿总那他当孩子。
“我知道。”骆子承的声音比往日舒缓。
“对了,快到你生日了,要过来吗?”
“我提前来看您吧,恐怕之后还有很多事。”骆子承眯了眯眼,声音淡淡。
“好,”易宥卿知道他现在在准备些事情,“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准备准备。”
骆子承应下。
随后陷入沉默,半晌,易宥卿终于斟酌着开口:“子承,骆淮……他确实对不起你母亲,但是作为父亲,他是合格的,甚至超越了普通父亲所能给予的。他不是你的敌人,对他……希望你能想清楚。”
骆子承呼吸一窒,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我知道该怎么做。”
“子承,舅舅会一直站在你身后的。”易宥卿一笑,希望能平复他心中的伤痛,“早些睡吧。”
“好。”
挂了电话,骆子承闭目坐在沙发上,月光打在他冷硬的脸廓越发寒意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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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霡霂,低云翳翳。
阳光埋葬在天幕之后,淡弱而苍白无力,只留下丝缕似真亦幻的轮廓,将天地笼罩在陈旧的色泽之中。
骆子承一身黑衣严装,下车后从冯跃峰手中结果一束白色的康乃馨,一只手扣上胸前的纽扣,注视着眼前的石门。
浓眉深目,沉寂得可怕,完美血红的唇抿成一条线,让人不敢多看。
随后他撑着一把黑伞,迈着步子穿过门前的石狮,石门铁栏上面赫然五个大字:长青寺公墓。
墓地依山而建,清寥幽寂。长坡漫漫,青松威威,空气被雨水洗净,春晚花鸟归,被自然馈赠,远离尘嚣凡世,倒是适合逝者长眠。
走了三段平缓的台阶后是一片汉白玉筑边的墓碑,正中黑色花岗岩上用楷体写着姓名与生卒年等。
这里人烟寥寥,只有几个孤人上山,前来祭奠。
骆子承一个人往深处走去,最后停下。
两手中的花束放在碑前,看着印在上面的黑白照片,沉默良久。
女人长发披肩,笑容甜美淡雅,宛若雏菊别致。
微风散了雨雾,落在他发前,零零碎碎,而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
约莫云开雨霁,新阳晴明,骆子承才收了手中雨伞,默然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