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抛弃?她是将他当成爸爸了?
骆子承无言,决定不和她计较,飞快套上浅蓝色格子衬衣。
祈霂宛闹别扭了,直接想从储物柜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
骆子承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捞回自己怀里,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粉嫩的脸,目光深不见底。
祈霂宛见状颤了颤,想要推开他却根本不可能,最后也安静下来,望着他,那疑惑的眼神没有丝毫杂质,如琉璃魄泽的眸子明闪清亮。
这样的眼神,恍然间骆子承脑中似乎想到了什么,却来不及捕捉便转瞬即逝。
“为什么你要缠着我呢?一般都是缠着自己的妈妈。”骆子承看着她轻道,又似是自言自语。
所以他这算什么?帮着养孩子?
祈霂宛没有再闹,又坐上储物柜,乖顺地将双手交放在腿上:“因为只有叔叔才不会丢下我……”
至少,她是这么觉得的。
骆子承薄唇微抿默然,不,他会。
因为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
穿上黑色西装的骆子承又恢复了那份冷厉漠然,年轻略微青涩的脸本该透着轻狂,但那双沉寂的眸子将整个人沉淀,让人轻易忽略他的年龄。
打理好后,将她抱了出去。
祈霂宛看了会儿骆子承冷削的侧脸,目光又转向电脑桌上。楠木桌上堆积着不少文件,却摆放得紧紧有条,两只雕纹金边钢笔斜放在墨色笔山上面,一旁是写了一行字的行程表。字迹潇洒遒劲,带着半分少年的恣意,半分着笔心思的深沉。
祈霂宛看了看上面的字,都认识:Y国。
日期是今天。
“叔叔是要去国外玩儿吗?”祈霂宛转头问。
玩儿?
骆子承在收拾行李,听到她的话回道:“工作。”
祈霂宛十分不舍,巴巴望着他:“叔叔必须出门吗?”
骆子承顿住:“嗯,有事?”
祈霂宛点头:“叔叔要去多久呢?星期五是学校校庆,我还要上台表演呢!叔叔来看我可以吗?”
骆子承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免挑了挑眉:“你会什么?”
“我会唱歌、跳舞、画画……嗯……还有很多很多!”祈霂宛掰着手指细数,最后抬一头洋洋得意。
骆子承倒是意外,却又了然。以前祈霂宛虽身处单亲家庭,但祁砾雪对她的培养是不遗余力的,只要她喜欢都会满足她。
现在到了骆家,学的东西只会更多。
这些学起来也绝不轻松,看来祈霂宛也算有毅力。平日虽然娇气了些,但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
要是不那么粘着他……就更省心了。
“你表演什么?”骆子承整理了两套轻便的运动套装,装进行李箱。
“跳舞!”祈霂宛一笑,豁儿又想道什么,“璃哥哥还要上台唱歌演奏钢琴呢!”
又是那个穆宇璃?看来祈霂宛很喜欢他。
“叔叔什么时候回来呢?”祈霂宛见叔叔不搭理自己,问题又绕回来了。
“还不知道。”骆子承也不确定,但看见她失落的神色又添了一句,“我尽量赶回来。”
“嗯!”祈霂宛这才解颐开颜而笑,乖萌得紧。
骆子承做上车离开,让司机向市中心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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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高耸气派的写字楼伫立在C市西部商业区繁华地带,建筑上蓝色玻璃倒映着天空白云,泛着银色熠光,令人炫目。
一辆低调的panamera停在写字楼下,骆子承迈出修长的腿下车。
华贵的旋转门前,立马有一位身穿职业装身材高挑的女士迎上前,似乎一直在等他。
“骆先生,董事长已为您将会议延迟了10分钟,三点十分将正式开始。”董事长的助理跟上骆子承的脚步,为他提供最新的消息。
看了看手机里发来的十几条似在催命的短信,漠然将手机揣回兜里,站在电梯口,一点儿不为迟到着急。
三十层会议室里大型圆桌围坐了十几人,统一正装出席,像是十分重大会的议。不少人或是看着手表或是不自觉喝口水,气氛沉闷严肃。
面对董事长带着威压的气场,实在不敢再抱怨催促,只有烦躁地等着。
“咚咚——”随着敲门声落,一个面带标准微笑,声音甜美的女性打开门:“董事长,骆先生到了!”
说罢,她礼貌地退了出去。
骆子承出现在偌大的会议室里,被十几双眼睛看着没有丝毫压力,对坐在主席位的人点了点头,拉开座位悠然坐下。
“你居然会迟到?”左侧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约莫二十七八岁,帅气英俊,眼中似笑非笑的神情添了几分狡黠。
骆子承做事严谨自律,从没见有迟到过。
“家里有事。”骆子承只回答了四个字。
“就不怕那些老家伙逼急了又在背后捅你一刀?”徐览绎挑了挑眉。
骆子承淡漠地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那些颇有资历的股东看向他的眼神十分不满。他睨了一眼徐览绎,神色凉凉淡淡:你觉得我怕?
徐览绎挑眉,也是!
这家公司是易氏所有,董事长兼CEO为易宥卿,也就是骆子承的舅舅,他母亲的亲哥哥。
其实也不过是刚起步不到十年的小公司,因为这两年发展迅猛,才在市场上占有那么一席之地。
当年易宥卿与唯一的妹妹易宥姝相依为命,感情深厚,当看到亲妹妹那样悲惨地殒身时,心中悲痛无比,只恨放任她独自在异乡闯荡的自己,悔恨莫急,宁愿替代她去死!
在易宥姝死后,竟发现她账户上还留有百万的遗产。
骆子承当时又很快被骆家找到,要他认祖归宗。于是骆子承放弃遗产,将它全部交给易宥卿。
当时的易宥卿不过是刚出茅庐的穷小子,他确实比骆子承更需要这笔钱。
况且十年前将骆子承救下的,也正是他这位舅舅。
无论如何,他于自己都有恩情。
最后易宥卿与骆子承商量过,他想用这笔钱创业。
骆子承本就不在乎这笔钱,让舅舅自己决定。
几年后才有了现在的公司。
但易宥卿一直想将那笔钱还给骆子承,毕竟是自己妹妹最爱惜的孩子,这不只是钱的问题,还是一份爱的保留,他不能占为己有。
所以,如今骆子承手中还有易宥卿授予的不少股份,这才被催着来开股东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