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霂宛来到教室后闽茹歆就发现她表情不对,关心地问:“小宛,你昨晚没睡好?”
想着昨天小宛躲在穆宇璃身后的样子,还以为是她被恐怖片吓着了,没有睡好。不由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小宛看恐怖片了。
不过,真的不恐怖啊。
“歆歆……”祈霂宛抬起,一看哪儿是没睡好,明明就是满脸委屈伤心,像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叔叔都不理我了……”
祈霂宛跑下车就后悔了,叔叔说不定又要很久很久才回来,很久很久才能见到叔叔。今天自己发脾气叔叔肯定也生气了,以后还能不能打电话给叔叔啊。
“叔叔?”闽茹歆正想为她出头,大吼一声“谁敢欺负你”,但一听她后面的话却是一愣。
“昨天你还和他打了招呼的。”祈霂宛提醒道,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闽茹歆恍然,想到她叔叔那双冰冷而淡漠,漆黑如无物的双眼,惹不住打了个寒战:“你喜欢你叔叔?”
对骆子承的印象,闽茹歆只觉得那是个可怕又危险的人。昨天他周身生人勿进的气场就知道,他不是好相处的人,感觉就像电视里的大反派!
这样的叔叔会照顾小宛吗?小宛不会受到伤害吧?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叔叔,但也只是名义上的。
虽说闽茹歆和祈霂宛是同龄人,但闽茹歆是个早熟的女孩,所见所想都比祈霂宛多。而祈霂宛看着又是个不懂事的,闽茹歆便像个姐姐一般对待祈霂宛,想要保护好软软的小宛。
“嗯,叔叔对我可好了!带我去了游乐园,还给我买了好多东西,开学的时候还送了礼物给我!”祈霂宛一回忆又开心了些,却想到什么黯然了眼,“可是叔叔上大学了,最近都很忙。”
闽茹歆了然,对小宛这么好,也难怪小宛这么喜欢他叔叔。可是她不知道都是祈霂宛自己缠上去的。
“那为什么他不理你了?”闽茹歆又问。
祈霂宛皱眉回想了一下:“我早上对他发脾气了……”
那语气可怜极了,闽茹歆更是哭笑不得,能对她叔叔发脾气,小宛还真是不怕他!
“放心吧,大人是不会和小孩子生气的!今天一过你叔叔就不记得了!”闽茹歆煞有其事地安慰。
“真的?”祈霂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就盼着她点头似的。
“真的!”闽茹歆点头,希望是真的!
祈霂宛转了转眼珠,觉得歆歆说得有道理,这才稍稍安心,翻开书包拿出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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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子承到了林家别墅,出来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花白的头发,笑容可鞠,身着正装,似早就站在门前就等他来。
男人上前为他拉开车门,展露出标准的微笑:“承少,先生正在会客厅等您。”
“严管家。”骆子承对他点点头,随即问道,“那人来多久了?”
“一大早就来了,快一个小时了。”严管家回答。
骆子承沉目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迈步进了大门。
骆子承驾轻就熟地走向会客厅,直接推门而入。
其内宽敞明亮,却是咖色深漆,显得庄严肃重。门边摆着两个大口青瓷瓶插花,添了一丝暖意,华丽剔透的水晶吊灯下是深棕色鳄鱼压纹的欧洲进口沙发,中间搁置了一张大理石玻璃桌几,上面放着两只正冒着热气的青花瓷茶杯。
沙发上坐着两人,一人正坐在正对门的单人沙发上,身上是一件深蓝格纹衬衣,伴倚在沙发靠枕上,慵懒贵气,又透出邪魅张狂。
另一男人穿着运动便服,背挺笔直,半坐在左侧沙发上,局蹐不安的样子。
窗外的阳光似轻羽柔和落在屋内,却化不了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骆子承豁然出现在偌大的厅室内,一手踹在裤兜里站在门口,含冰的目光扫视了两人,如刀刻般冷俊的脸被阳光打上阴影,他深眉微锁,看向正前方的男人:“李天茂怎么会死了?”
林崎南见到他没有丝毫意外,倒是那脸色苍白的男人猛然抬头,警惕的目中多了几丝疑惑,只觉得眼前此人给人可怕压抑的感觉丝毫不比林崎南少,这年轻的少年是谁?
骆子承的目光根本没给他,自顾走上前坐在了沙发另一侧,声音听不出喜怒:“所以是什么没有问到?”
林崎南没有急着回答,等着管家端上茶水,挥了挥手示意。
关上门后,他才悠悠翘起二郎腿,用下巴指了指那男人:“你可以问他。”
骆子承目光终于转向对面的男人,此人约莫三十出头,干弱瘦小,目光游离似在害怕着什么。
“你就是陈锐?”骆子承目光微沉,靠在沙发上与以往冷然深沉的模样并无二致。
“是,李天茂确实是在我上手被杀。杀他的人是以前的仇家,叫吴世秦。五年前李天茂骗了李世秦家人20万,以至最后吴世秦的父亲离家出走,母亲自杀,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之后吴世秦始终都在打听李天茂的行踪,伺机报复。但李天茂一藏就是五年,让他没有机会。现在他出现了,吴世秦跟着便动了手。现在吴世秦被抓,我们的人并没有暴露。”
陈锐虽畏惧林崎南,但说话调理清晰,话中没有丝毫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李天茂自然就是上次在那家夜店,付旻佑交换给骆子承的那人。
当时李天茂只说了一些都知道或者无关紧要的事,其他的什么也不愿意说。骆子承现在也不是出头的时候,才将李天茂交给了林崎南。
林崎南的手段没人会怀疑,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自有他的处理办法,比如交给像陈锐这样的人,威逼利诱怎么都可以问道些有用的东西,只是没想到在路上就被杀了。
“我查了,他说的都是真的。”林崎南开口,嘴角微翘,勾勒出一丝邪魅笑意,“不过现在该怎么办,人死了,一句话也没问出来。”
骆子承看着他似幸灾乐祸的神色只平静地说:“这件事没有结果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空气突然安静,只有茶盖划过杯口,瓷器磨砂的声音。
“嗯,你这么说还真是。”林崎南颇有兴致地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杯子又注视着骆子承,似笑非笑,“我只是想看看,这么多年你难得找到的线索断了会是什么表情……可惜,还是这么无趣。”
骆子承冷哼一声,不言。
“毕竟是他们办砸了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罚?”林崎南双手交叉斜靠靠在沙发上,任凭他处置的模样。
“你要怎么处置我不管,我只要我的东西。”将陈锐交给他又能怎样?他要的只是他要找的消息而已。
林崎南偏了偏头。
“陈锐,这件事怎么说也是你看管不严,这几个月你的位置就交给钟澜,奖金和年终奖就别想了。”林崎南这厮已经在认真思考陈锐背锅的事了,“对了,还有一万字的检讨书。”
陈锐“嗖——”一声站了起来,对林崎南恭谨道:“是,林总!”
骆子承:“……”
想按太阳穴,还是忍住了。
“他的家人或者接触过的人呢?”骆子承这话是对陈锐的。
陈锐又坐下,没有丝毫隐瞒:“李天茂父母早年离世,只有一个离异妻子,但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后来两人不在一座城市,又没有子女,所以之后再没有任何交集。况且他藏了五年,身边接触的人也相当少。”
骆子承敛睑思索着什么。
“去找马光伟。”半晌,骆子承开口,“马光伟当年和李天茂账户上出现了同一个汇款人——刘友成。现在查到刘友成的账户是假的,只是化名,逃去国外的也不是他,而是马光伟。只是要找到他很不容易。”
林崎南一手抚着下巴,一手环于胸前。手指修长,中指上带着古老雕兽纹戒指,透着三分诡异,三分神秘,还有符合他气质的矜贵之感。
“我记得他是易宥姝的……上司?”林崎南目光幽深。
易宥姝,正是骆子承母亲的名字。
骆子承闭眼沉默一瞬,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