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莲低着头露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当娘的怎么能嫌弃自己的孩子。”
“可那也不是你自己的生的!”招弟陡然抬高了声音。
可看莲莲因为被自己一训斥眼睛都红了,招弟的心一下子就软了,拍了拍莲莲的后背,“罢了罢了,你心里有数便好。”
至于莲莲的簪子,招弟只能先放着不还就想着等莲莲手跟前没东西给了估计就不能再帮温言许付钱了。
“招弟姑娘!”招弟这边心里正烦着,那个叫李木子的男人又来了,后面还背了一个袋子,“这几天我出了趟门,从外头得了点好料子给你送来。”
说着把袋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布匹。
招弟探头看了一眼,这布匹瞧着光鲜亮丽,轻轻一动好像还反光,用手轻轻碰碰还柔软的很,一看就是贵人用的好料子,不过可惜了都是红色的,用处倒没有多大,招弟在心里自己衡量。
“这东西你想要多少铜板,我不识你是什么料子只能你给个价格我听听,合适我就留下不合适你只能看看下家了。”招弟说的实在,左右她也不怕这李木子哄骗自己,反正超过自己心里的数,就是金子她用着不合算也不能留。
听招弟这么说,李木子呆愣了片刻,“我,我不是卖布的。”
招弟不解的看着李木子,就这一眼倒让李木子有一种莫名的挫败感。“我是瞧着料子好,特意送给姑娘的。”
一听这话招弟突然沉下脸来,“我以为公子是正派的,没没想竟然如此孟浪!”
无缘无故的挨了骂李木子的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人都说滴水之恩该涌泉相报,姑娘的那还一碗茶水于姑娘而言可能没什么,可却是我久旱的干枯,救命的泉水我这么报恩着实想不出究竟哪里做错了?”
招弟用力的扯了一下那是布料,“行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也甭装无辜了,瞧瞧这都什么颜色。”
看李木子还不明白,招弟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这是红色啊。”李木子也伸手扯了一下,总想着这颜色能有什么事,正好抬头看见二翠在绣一个红色的鸳鸯,猛然间反应过来红色乃是喜事的颜色。
李木子往后退了一步,对着招弟深深的鞠了个躬,“让姑娘误会都是在下的错,虽然在下报恩心切但也只是给东家跑腿的,手里的银钱有限。”
接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不满姑娘说着料子是众多颜色里面最实惠的,在下,在下当时也没想那么多。”
这下变成招弟闹个脸红了,想想也是她刚才都嫌这个颜色用处不大,那别的铺子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偏偏李木子说完还又一直盯着招弟,好像是要招弟给个说法一样。
招弟恼的跺脚,“你赶紧出去吧,我还要忙着。”
李木子点头表示理解,不过却也不忘指了指地上的布匹,“那这个?”
“既然你有这个心那就留下吧。”招弟要是再别别扭扭的,岂不是让人觉得自己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看招弟收下东西李木子也不都留,跟招弟拱了拱手便准备出去,不过脸上却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哎回来!”招弟突然想起了什么,把人叫住了。
这下不仅是李木子就连二翠跟莲莲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招弟,招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我,我有话要问你!”招弟指了指里头,带头往院子进去。
李木子自然是要跟着的,不过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对莲莲跟二翠抱了抱拳头。
把人领到堂屋招弟先给人倒上茶水,“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就是,就是问问你们东家的产业应该也不小吧。”
一问这事招弟感觉自己就跟打听人家的私事一样,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是不小。”李木子点了点头,再次不解的看向招弟。
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招弟都觉得突然间这屋子都变小了,小的都能听见李木子呼吸的声音。
招弟的心里开始觉得后悔自己草率,这要是遇见个别有用心人这下岂不是给了人机会了。
招弟不安的看着外头,“那,那你们东家那有没有特别宽待的人?”
“我是说,比如有些大概有本事的人,若是犯了错你们东家会不会给他格外开恩?”怕李木子听不明白,后面有解释了句。
“自然会有。”李木子不假思索的回答,“有本事的人大多脾气古怪,古有上君三顾茅庐,对人大多都会,区别对待!”
招弟听了微微拧眉,这话倒是跟喜弟说的差不多。
招弟轻轻点头算是心里有数了,“如此多谢公子了,恕我不远送。”
要是正人君子李木子肯定会立马离开,谁知道李木子是站起来了,可却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动弹。
看这样的架势,让招弟的心提了起来。
李木子往前躬腰对招弟抱拳的时候,吓的招弟立马站了起来,李木子这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轻轻的说了句,“在下李木子。”
招弟忍不住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我记得。”
李木子听招弟这么说这才作罢,“那在下告辞了。”
等人都出门了招弟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也觉得自己大惊小怪的好笑。
不过去了铺子招弟趁着莲莲不注意,叫着二翠去隔壁铺子找喜弟,把进来铺子的事说说,总是觉得事出有妖肯定没看见的那么简单。
这二翠刚走没一会儿温言许又来了,按照往常的习惯这次肯定又是莲莲出银子。
“公子,公子!”这次出了门路过医馆的时候,春叶在后面喊了温言许几声。
温言许没想到会有人喊他,还是以原来速度继续往前走。
直到春叶拿了轻轻的拽出了温言许的胳膊,温言许才感觉到。
“公子的荷包掉了。”春叶摊开手露出一个黄底的荷包,上头是用红线绣的并蒂莲,瞧着颜色鲜亮喜庆。
“姑娘认错了,这不是在下的。”温言许轻轻摇头,把话说清楚立马继续往前走。
春叶自认长的也算是不错,自己都凑的这么近了对方还不动心思,一下更觉得温言许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更是又紧追了几步,“怎么会认错呢,我亲眼看见你荷包从你身上的掉下来的。”
看温言许的手不方便,春叶直接把荷包塞进温言许的怀里。
指尖碰触的是温言许身上的温度,春叶的心不由的跳动的更连了,忍不住的用直接在温言许的胸膛轻轻的勾勒。
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春叶忍不住把脸羞的通红。
尤其是抬头,对上温言许的深邃的眼神,一点点的似要将所有的她都吸进去,她的心突然间就沦陷了。
“我家中已妻室。”突然间温言许的眼神一变,就像一盆冰冷的水从她的头顶倾盆而下,浇的春叶浑身一个激灵。
春叶注意温言许也不是一两日的,他的身份早就跟长工们打听清楚,可她自认一个高门大院出来的姑娘,定是个不会体贴照顾人的女子,所有打心里觉得温言许过的并不幸福。
如今温言许在这样的情形下提起那个庶女,莫不是要为了她决绝自己?
春叶不停的搅动自己衣角,心里似乎一下子没了主意。
温言许再次转身离开,飞起的衣角划过春叶的身边,就像他明明他已经进了自己的心,却不想只是路过。
“等等!”春叶到底又拦住了温言许,泪眼盈盈的看着温言许,“那,那公子身边可还却伺候的?”
看温言许不说话春叶又凑到跟前,“我对公子一见倾心,但求公子可怜留我在身边,若是公子惧怕高门大院的规矩欺人,我这辈子不求名不求份只求能远远的看公子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春叶这说的情深却也有自己的心思,话里话为的激温言许,好像他不收自己就成了害怕那庶女的娘家一样。
温言许深深的看了春叶一眼,还是选择离开,只是却远远的说了句,“荷包不错!”
本来已经失望的春叶突然眼睛里来了神采,转念一想或许温言许对自己也有这份心思,提起上那小庶女或许仅仅是因为温言许是君子,应该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告诉自己。
这么一想春叶心里才痛快了。
二翠跟喜弟把事情说完之后,正好碰着有人来找喜弟谈事情,也没听喜弟分析什么结果便离开了。
正巧出门的时候跟春叶打了个对面。
虽然有招弟护着自己,可二翠还是有点怵春叶,一看见她进门几乎想也没想的让出路让春叶先走。
春**直了是身子,用眼角不屑的斜了二翠一眼,总是与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尤其是现在,莲莲看上的男人被自己收了,更觉得这些人都比不上自己。
屋子里头喜弟叫了账房先生一起接待了来人,今日来的是县城的同行也是开医馆的。
“反正事情是这么个事情,我奉劝一句你们温家不能把事情做绝了。”县里的大夫冷着脸,说话也发狠。
人家对喜弟这么不客气,账房先生都有点做不住了,本来想替喜弟说上几句,可人家这是东家之间的对话,他横插一道子好像不够格。
“您这话我着实不愿意听,今年这事咱们都是受害者,药农们手上的药材都被南边人收了,咱们要怪也只能怪人家那边不给咱们留活路。”喜弟一边说一边指着账房先生,“您要是不信大可问问我们先生,我因为这事着急上火好一阵子,嘴上都长满的水泡。”
“你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可听说了你们温家打从一个月以前就开始收柴胡,现在这十里八乡的散户都快被你们收完了,是一点都没给我们剩,同是开医馆的你不能这么就掘我们的路!”过来的人根本不听喜弟在这说,袖子一摆光认自己的死理。
他既然是这个态度,喜弟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您这么说话我就不愿意听了,怎么南边的人收药农手里面的药材您不说,我们不过是收了几家散户,你们就把话说的这么难听,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是专挑软柿子捏。”
喜弟袖子一甩把头扭到账房先生那边,“先生送客,我们温家也不是怕事的,由着人家拿捏的。”
账房先生本来就憋着气,喜弟这么一说立马站了起来。
“大家都消消气,消消气。”跟着大夫来的,估计是个管事的倒是有眼力,赶紧拍了一下大夫的胳膊让他先别着急。
“这次南边人做事确实不地道,咱们肯定都生那边的气,可他们到底离着咱们远,就算过去算账也得好几日时间,如今骤然变天,病人越来越多,尤其是老人小孩等不得。”对面管事的一边说一边看着喜弟的脸色,瞧着喜弟这边缓和过来,才又继续说道。
“人都说医者父母心,温家历代行医乃是宽厚之家,若是温家祖上有知,也定然愿意帮着我们度过难关。”对面管事的接着又补充了句,“当然我们也不能让您白出,您卖给别人什么价格,我们就买什么价格,毕竟也得亏您有先见之明,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吃亏!”
这管事的说的倒是人话,账房先生看了喜弟一眼觉得这事有戏,估计一时半会儿也送不了客人,便又重新坐下。
喜弟听了只光低着头笑,“听着是个好主意,要是从前我指定点头了,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我家公爹含冤而死,我家婆母抱恨而亡,这天下既然没有好人有好报的道理,我自然也不再讲什么医者父母心!”
接着喜弟指了指外头,“您大概也瞧见了,我们医馆也不能再说是医馆,我也只能称之为是做药材买卖的商人,在商言商我只想看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喜弟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对方管事的也不再游说只是定定的看着喜弟,“那你到底要什么?”
喜弟清了清嗓子端起旁边的茶水润了润嗓子才继续说道,“秋日里生病的人多,您是大夫不用我说也知道这里头的缘由,是以这柴胡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我瞧着已经有县里的人来我这拿药了,估摸您那库房里已经没有柴胡了,来我这抓药都是按方子来的,估计用不了半日光景你那医馆肯定再无人登门。”
把话说厉害关系讲清楚之后,喜弟抬起腿来端着茶水悠闲的拨弄上面的茶叶,“所以我这算是救你们医馆于水生火热中,所以这好处要的多点也算是合情合理。”
喜弟伸出三根手指头在那俩人面前晃了晃,“我可以给你们足够的柴胡,但是我要跟你们分利,你们七我三!”
“你怎么不去抢!”对方的大夫沉不住气,立马跳了起来。
还是对方管事的能压的住火,还一直不停的安抚大夫先坐下,“温夫人,温东家,您这么要求确实是强人所难了,我也说句得罪您的话,我可听说了您的银子全都放在了买柴胡的上面,你也不能指望一种药材撑下去,到时候你也得指望我们给你其他的药材。”
现对于对方的激动,喜弟这是格外的平和,把茶杯轻轻的放到一边,“行吧,那咱们只能耗着,看谁先撑不下去!”
喜弟都说的这么强硬了,大夫自觉得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气呼呼的起身离开。
管事的还想再谈谈,可人大夫已经走了,他也只能追了出去。
“夫人,咱这么做合适吗?”别看他们占了上峰,可账房先生心里却不踏实的很。
喜弟伸手示意账房先生先安心的坐着,“人为刀殂我为鱼肉,无非是因为我们手里面没东西,现在是难得的机会,若是放弃了我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只能是任人宰割的份。”
喜弟看账房先生不放心,让他又与外头的三个大夫说说,把三个大夫家里的药草也都拿出来先用着,当然价格该怎么算还怎么算。
当然,之前温家出事关了那么些日子医馆,也算是好事正好省下了药材。
看着外头又起风了,估计这样的日子也用不了多久了,一定会出手干预。
“您也不用自责,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若是没有我们他们的医馆遇到的事情还麻烦,要他三分利并不算多。”更何况,喜弟还有自己的盘算,所有这一步走的她是势在必得。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账房先生也是明白,要不是喜弟有先见之明收了散户的药材,那些药材再落到南边人手里话的,这样时疫得不了控制,不定会闹出人命来,那时候可不是他们在屋里讨价还价就能解决的。
再则说伤了风寒也不是什么大病,拖个一两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喜弟这也算的准,果真到了下午人就更多了,不过县城里的来的病人因为不了解这里头的缘由,大多不会在这里办会员,都是拿多少药材交多少铜板,账房先生这忙不过来喜弟就一直在医馆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