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妍看着手中的帖子笑的像是一只偷吃了肉的小狐狸。
三月三十,八贝勒迎娶侧福晋年氏进府。
莯妍一进屋子就被太子侧妃李佳氏叫到了身边。
李佳氏牵着莯妍的手,一边轻拍着一边笑着道:“前儿我额娘来见我时,还与我说起呢,姨母这两年是瞧着越来越年轻了,大前年瞧着还似三十出头那般模样,今年瞧着倒像是二十刚出头似的了呢~妹妹快和姐姐说说,姨母一贯都是如何保养的?若是有什么秘法,妹妹可不许瞒姐姐。”
对于李佳氏突如其来的亲切态度,莯妍没有半丝惊讶,毕竟,在这些皇子阿哥里,太子被废后可是只有四爷一人在康熙面前给太子求过情,后来也是四爷亲自接出来的太子,重立太子时,更是四爷最开始上书复立太子的,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对于太子来说,四爷总是有些情分在的,哪怕不为那点子情分,如今太子刚刚复立,正是用人的时候,哪怕是为了做给别人看,这时候都不能冷了四爷的心。
而这前朝的事儿,自然关系到后院女人们的态度,太子的女人自然要跟紧太子的步伐,多多少少要对莯妍这个独得四爷宠爱的侧福晋表示下友好亲近的。
莯妍这边虽然只是个侧福晋,但有宠有龙凤胎,在这些女人心里算得上一号人物,但身份上是劳不动太子妃的大驾的,而这位李佳氏,却是生下太子长子的侧福晋,在地位上,绝对算是众阿哥后院中地位最高的了,是个某些嫡福晋都不敢给丝毫脸色看的人物,对莯妍这个侧福晋来说分量足够了。
莯妍就像是多年姐妹、闺中密友一般极自然地笑着反握了李佳氏的手,开起了玩笑:“瞧姐姐说的,哪里有什么保养秘法?不过是我这个不省心的嫁出去没人在府中惹额娘心烦罢了~”
李佳氏和周围的人听了也配合着拿帕子捂嘴轻笑。
八福晋冷笑着睨着莯妍道了一句:“呦,这样做事儿可是不地道,把自家不省心的嫁到别人家去,这不是祸害别人家么?”
莯妍知道这位今儿心里不好受,也就没跟她一般见识,装起了聋子。
可是八福晋却没有想放过莯妍、就此消停的意思,说不定她本来就是奔着大闹婚宴来的,又转过脑袋对着乌拉那拉氏道:“哎呦,四嫂,你这气色,我怎么瞧着比上次见到时还差些啊!你这病都拖拖拉拉了五年了,还没好啊!可叫太医去瞧了?”
‘这是说我把乌拉那拉氏给克病的不成!’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一个‘克’害得可不只是她一人,连她所生下的弘皓和嘎鲁玳都少不了受到牵连!
莯妍想着她离府前榻上对虾模样窝着两小只,眸子一冷,却红唇微张泄出一阵清灵娇媚的笑声:“姐姐笑什么?妹妹可没说假话,我们爷的那颗心啊怕是比我额娘还要烦着呢,毕竟当初我额娘就我一个不省心的,可是我们爷呢?这娶了我这个不省心的也就罢了,没想到娶进门之后连一年半都没到,就又添了弘皓和嘎鲁玳这两个更不省心的,两个人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可把我们家爷给烦的不行。”
莯妍这会子还庆幸这位来表示亲近友好的不是太子妃了呢~要不然,她也不好一针直捅八福晋的死穴。
是啊!她是个不省心的,可是她一进府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怀了满人入关以来皇家的第一对龙凤胎,可是你郭络罗氏呢!虽然不符合现代人的观念,但按照这儿的规矩,大婚十一年,没诞下一子半女不说,还不给八贝勒纳妾,七出之条算算都犯了几条了?到最后连康熙都看不过眼了,你才给八贝勒纳了个妾张氏,直到去年八贝勒府唯一的一个阿哥才出生,这也是八贝勒小三十年的生命里唯一的一个孩子,更是历史上爱新觉罗胤禩唯一的一个儿子。
莯妍觉得,就八贝勒府里只有这唯一一棵独苗苗的事儿,康熙就不带把皇位传给八贝勒的,在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代,一个孩子在长成的路上夭折的几率太高了,就算长成,也未必符合得了康熙的高要求。
从前头的直郡王,到如今的八贝勒,或许康熙有想牵制的因素在,但莯妍觉得康熙最开始拎起直郡王的时候更多的应该是想要雕琢太子的,莯妍不知道康熙想没想到如今的这般境况,可是,莯妍相信,他是绝对不会想看到如今这般境况的,天家子弟再薄凉,亲儿子,还是养到这么大的亲儿子,多少也是有感情的。
可惜,有些事开始了,就停不了了,哪怕本人想停,那些跟在后面的人也会把他硬推着往前走的。
莯妍思绪一下子就飘远了,也就没有注意到八福晋那气得胸口猛烈起伏的模样。
李佳氏笑着紧了紧莯妍的手:“瞧妹妹说的,甄惜妹妹可是与姐姐说起过弘皓阿哥的,是个极聪慧的,才三岁背起诗来就有模有样的,还极体贴妹妹,吃什么之前总先给妹妹和嘎鲁玳一份、再给四爷留一份,最后才自己吃,嘎鲁玳更是咱们满族格格做派,是个如朝阳般的人儿,听的姐姐对弘皓和嘎鲁玳是想见的不行。”
“姐姐夸赞了,若说起聪慧二字,咱们谁不知道头一位就是弘皙阿哥?不仅在功课上向来都是上书房的头名,写的文章就是皇上也都是常夸赞的。”
莯妍笑着捧回去,她对这位李佳侧福晋的印象还不错,虽然她之前没跟这位怎么接触过,但是,李佳氏和瓜尔佳氏甄惜的私交非常不错,她从甄惜那儿可是听了不少这位侧福晋的事儿,是个狠得下心肠且有原则、还清透的人儿,尤其是她在得知李佳氏在去年太子被废和十三爷都被圈之后,在自顾不暇的情况下还给甄惜送去了一小箱子大大小小的银块子、一匣子金花生和一沓子总共四万两的银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