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跪着。”谢行修懒得再瞅青梅一眼，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摆在桌上的野菊花茶，却是一口没动，心里已经默默筛选起了顶替青梅的人选，恩，要稳重懂事，还要有功夫在身···
“是。”青梅欲言又止地望着大刀阔斧地坐在上座的谢行修，小脸惨白，眼角更是泪光点点，更衬得模样可怜，可惜都是给瞎子抛媚眼，她曾经照着镜子一遍遍练习，调整出的最佳角度却根本半点用处都没有。
青梅立马调转对象，一脸哀求地望着莯妍。
她实在不想放弃这个能在王爷面前露脸的机会，即使她心里清楚就算她在莯妍的请求下避过了惩罚留了下来，怕是也只会更惹王爷的讨厌罢了，可是，她真的好想离王爷近一点，再近一点。
“把食盒给我吧~”青雁直接上前挡在了青梅身前，脸上笑的意味深长的硬生生地抢过了青梅手中的食盒：“青梅，王爷命你去院子里跪着。”
“···是。”青梅知道，自己今晚想逃过这一劫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想着外面夜里的温度，又瞅着身上她特意换的新衣，为了凸显身材，绝对薄的可以，只觉得一瞬间牙根都在打颤，这下小脸是彻底全白了，脚步沉沉地走了出去。
“爷，膳摆好了。”
谢行修看了眼青雁手上拎的食盒道：“一起摆上。”
“是。”
莯妍和谢行修望着餐桌上跟双胞胎似的两道糖醋鲤鱼和两道红焖大虾，一起笑出了声，一种淡淡的甜蜜渐渐溢满了整个空间。
“七日后太后寿诞，你随我进宫。”
莯妍脑中飞快理清记忆中进宫需要注意的地方，笑着撒娇：“妾可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衣裳首饰明儿会有人给你送来，别的什么，有爷在，放心，只一点，离那几个皇子、皇子后妃的远些。”
“妾知道了。”莯妍伸出手指轻勾了勾旁边的大手：“妾这儿的野菊花茶给爷装了一盒就放在外间儿的茶几上，爷明儿上朝的时候记得带走，就放在书房里用。
您可别嫌弃那只是野菊花茶，要论起效果，可是要比贡菊还要好呢~
妾也是机缘巧合才得了这么点，您可千万别不当一回事儿，就放在茶间落灰。”
“慎言。”谢行修握着手心的柔荑，觉得自己刚刚出口的话实在是连平日里一成的威力都没有。
“妾知道的，妾只在爷面前说实话。”
“···”
“爷你还没说应不应呢~”
“爷~”
“···爷应了。”
···
第二日一早，莯妍梳洗更衣后，看见青雁摆起了早膳，问道：“青梅呢？”
“还在院里跪着呢~”青雁脸上再不复昨晚上的兴奋解气，或许是因为同阶级的关系，心里莫名生出了几分悲哀。
“爷早上没叫她起？”
“没叫。不仅没叫，爷上朝前还送来了一个女婢，崔公公直言说，那女婢是王爷亲自给主子您选的，说是要顶青梅的活计。”青雁说到这儿，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神采：“奴婢就知道王爷心里是有主子了，昨儿晚上刚瞧出那小蹄子的心思，今儿就给您亲自选了一个人送来了。”
青雁缩头缩脑地往外面瞧了眼，凑到莯妍身旁：“这王爷派来的人，会不会偷偷把主子的消息往王爷那儿传啊~”
莯妍丝毫不在意，毕竟本来她这儿澧兰院的院墙那儿就有人在十二个时辰的倒班呢~
“这有什么，你主子行的正坐得直，不怕传话，而且，澧兰院有了王爷的人，更安全，不过···”
“不过？”
莯妍往门外扫了一眼，青雁瞬间了解，想着她忍了那小蹄子这么长时间，居然最后不能如愿，只觉得心气不顺。
“你去叫小喜子去庄子上找秦妈妈来一趟，我写一封信，把青梅和信一起送回顺庆吧。”
“是，奴婢这就去，您这样办更好，夫人是绝对不会放过那背主的东西的！”
“行了，我用好了，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叫那个王爷的人进来见见吧。”
“是。”
“奴婢青书见过主子。”青书看起来年纪要比青雁和青梅大些，差不多十七八的模样，眉目清正，身形也比普通女子略壮些，气息沉稳绵长，双手虎口和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均有老茧。
“起吧。”莯妍听见‘主子’二字挑了挑眉，视线飞快划过青书手上的茧子，暗暗琢磨：‘还是个练家子？这是练的双剑？还是双刀？’
“青书是吧~你以后就顶之前青梅的活，她是青雁，跟你一样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澧兰院的规矩、你日后的衣食住行还有要管的活计，都问青雁就行。行了，你们俩出去熟悉熟悉吧~叫青梅起来回屋收拾收拾东西吧。”
“是。”
“是。”
青梅跪了一夜，双腿早就没了知觉，是被两个打扫的婆子架着送回的屋子，刚缓过来一点儿，就瞧见青雁带着青书进了屋子。
青梅想着早上崔公公带着人毫不避忌他人直接说青书是王爷亲自挑来顶替自己的女婢时心中的不可置信、委屈、懊恼和刺痛，想着连当时院子里打扫的小太监都对着自己一脸嘲笑的模样，心中更是气愤，如今瞧见了青书，脸上根本不可能好的了。
“青梅，你赶紧收拾收拾。”
“我收拾做什么？”
“做什么？早上你是聋了么！青书是王爷亲自选来给主子顶你的活计的，你已经不是大丫鬟了，难不成还想不要脸地占着这间屋子！哦，我忘了，敢在主子面前勾引王爷，你哪有脸啊！”
“你胡说！”
“呵~你就死鸭子嘴硬去吧！我给你半个时辰收拾行李，半个时辰后我来检查，要是你还没收拾好，我就叫外面的婆子进来帮你收拾。青书我们走。”
青书被青雁扯着出了门，拉着一直进了亭子里才停下：“青雁，其实我住哪都行。”
“你是担心青梅因为我刚刚的话在主子面前给你上眼药吧？你不用担心这个，青梅一会儿就会被送回顺庆了。”
“送回顺庆？”
“是啊~你别误会，不是因为你，就算你没被王爷送来，青梅也会被送走的，只是主子一时没找到能顶她活计的人才把她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