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来得毫无征兆。
突来的哭声,令席南城愣了下,忽而黑眸一深,下一秒,略带紧张的声音传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医生!”
男人的身子刚一动,顾笙的手更紧了紧,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断断续续,哽咽地道,“没……有……”
她没有不舒服。
席南城眼底掠过一抹意外,大掌探向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也没有哪里不舒服,怎么就哭上了。
“怎么了?嗯?”席南城手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尾音微微上扬,声音性感得致命,带着积分诱惑。
“……”
顾笙在他怀里拱了拱,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疼得厉害,此刻唯一能让她好点的,就是放声大哭。似是只有这样,她才能缓解一些。
“……”
席南城就这么僵着身子,任由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衬衫,眼里没有半点的不耐,只有无措。
“别哭了。”男人薄唇微掀,嗓音低沉。
“……”
顾笙不停抽泣着,停不下来。
席南城挑起了她的下颌,薄唇吻着她的泪痕,似是在舔舐着,声音低哑,“别哭了,我心疼。你这样,还不如直接拿刀捅我几刀。那种痛,远不及这里的万分之一。”
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
“……”
顾笙就这么听着,眼泪更加的克制不住,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了。
别这样……别这样……她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顾笙从他怀里抬起头,被眼泪迷了视线,触及到他那几根白发时,温热的眼泪无声地滴淌过她苍白的脸,贝齿紧咬唇瓣,直至唇色发白。
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声音有着浓浓的鼻音,“你是不是……很累?”
似乎,无论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他一直都在为她操心。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见了他后背所背负着的压力。
心,又是狠狠地刺痛了下。
而她呢,横在他们之间那五年的空白,令她不安、恐惧,想逃避……
就这么近的距离,她却觉得……他们那颗心被隔了一海洋……任凭她怎么游,都游不到尽头。
席南城剑眉微敛,一把捧起了她的脸,薄唇亲这里她柔软的唇,彻底止住了她的哭声。
累吗?他问自己。
只要有她在,这一切都只会变成他的动力,而不是累赘。
顾笙想也没想,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缠绵悱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激烈。
顾笙**着他唇的时候,许是力道没有控制好,把他的下唇咬出血,血腥味在齿唇间蔓延着,但她却不管不顾,直到把自己的唇也咬破了……
席南城搂着她纤细的眼神,眼底一片深沉,有着别样的深意,让人看不懂。
“砰——”
门被推开。
顾笙身子猛地一僵,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处境……不,是意识到她现在的处境后,推开也不是,继续更不可能。
“……”
“……”
Ben反应贼快,只一眼,便一个转身,消失在病房里。
而正低着头翻阅病历本的医生,抬头看见这样的一幕,修过表演系的他,白眼一翻,双手摸索着前进,把盲人学得有模有样,就踏出去几步,全然把自己融入到这个角色里,权当两人不存在,转身,朝着门口继续摸索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为了效果更逼真些,在走出门之际,撞了下旁边的墙,而后还实实地撞在了那门上,这才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还顺带把门给关上。
“……”
“……”
这份突如其来的悲伤,被这么一搅和,全然没了。
“叩叩——”
门口传来了有礼貌的敲门声。
顾笙连忙从男人的怀里撤出来,朝着浴室的方向跑去。
她现在这副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席南城家暴她了。
顾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额头那处已然没了任何的伤口,就连脸上,都白皙一片……完全看不出,她被人暴揍虐待过的痕迹。
顾笙不信邪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没有任何的变化。
如果不是身处医院,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小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有痛觉……
莫非是这医院的药膏的效果?!
这才一晚上……就好了?!连疤痕都没有!
“进!”席南城低眸扫了下被眼泪浸湿的衬衫,脸色恢复了冷峻,修长的手指搓了搓鼻梁,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还是刚刚的那名医生,恢复了职业该有的严肃。
看见病床上的席南城,视线触及到他唇上的那伤口,低咳了一声,一脸的正色道,“病人还需要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检查之前需要空腹。”
男人淡淡颔首。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后,有些意味深长地看了席南城一眼,喉结滚动着,似是在酝酿着用词,轻咳了一下嗓子,半响后才开口道,“病人现在刚苏醒,身体各方面相对于来说,比较虚弱,这个……剧烈运动,也要注意一下。”
毕竟昏迷了一个多星期,差点成为了植物人。
话音刚落,医生也不去看席南城的脸色,优雅地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门外走去。细看,那脚步,带着急促。
也不知是隔音效果不好,还是在她失明的那段时间练就的‘顺风耳’,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传入到顾笙的耳朵里。
镜子里,原本有些惨白的小脸,此时飘上了一朵红晕。
同时也捕捉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她昏迷了一个多星期?!植物人?!
那这么说……刚开始男人震惊的是她的苏醒……而不是她恢复了光明……
顾笙柳眉微蹙,盯着某一处出神,回忆着那些细节……
她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依稀记得,梦里的她一直在跑,却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一个星期……她竟然昏迷了一个星期。
浴室的门忽而被推开。
一道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看了她一眼后,便自顾自地解开衬衫的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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