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n朝着席南城,有些结巴地道,“老大,你、你……”还好吗?
那场面,他毕生难忘啊。
话还没说完,席南城一记冷冷的眼刀子朝着他直直地射过来,有着警告。
“……”Ben很识相地闭嘴,视线还是止不住地往病床上飘。
“叫医生。”席南城冷冷地道。
“啊?”Ben脑子有些当机,“哦,好。”
当Ben领着医生走进来的时候,男人已然换了一身,之前的狼狈不复存在。
“喝了两口粥,全吐了。”席南城站在病床旁,一直都是沉默着,半响后才沉声开口道,声音里带着某种情绪。
医生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而后又问了些情况,才起身,朝着席南城叮嘱道,“病人现在身体虚弱,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肠胃引起的不适。这得慢慢来,要真想现在进食的话,只能是流食。粥的话,可以煮得更稀烂些,有助于消化,少食多餐,切勿暴饮暴食,禁止一切油腻食物。”
意识到医生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的顾笙忽而开口道,“医生,麻烦帮我安排一个护工。”
“啊?”正低头做着记录的医生抬头,下意识地朝着席南城望去。
之前不是说不要吗?
而顾笙一直在等待着回复。
“当然,如果你需……”医生衡量了下,还是接话道。
席南城望向医生的目光锐利如刃。
医生身子一颤,话锋一转,“如果你需要,可以让家属去前台办理。”
而后逃也似的跑了出门。
由于看不见东西,顾笙只能静坐在床上,无神的双眼直直地锁住一个地方,双唇蠕动,“Ben,麻烦你……”
话还没说完,只见Ben惊呼了一声,“啊!现在都这么晚了啊!我还约了人呢,要赶不及了。嫂子,我先走了。”
顾笙的脸有些僵住了,但还是礼貌地道,“好。”
Ben朝着席南城挤弄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加油。
嫂子现在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想要和老大划清界限,愿意麻烦别人,都想老大帮忙。
脚步声越来越远,顾笙的手摸索着被子。
突然,她碰到的被子忽而被用力的一扯。
顾笙柳眉无意识地微蹙,但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就这么躺在了床上,微磕上了双眼。
席南城把沾到呕吐物的被子丢在了一处,而后朝着衣橱的方向重新拿出了新的被子。
“我们谈谈。”席南城把被子盖到她的身上,薄唇轻启,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顾笙被子下的小身板猛地一颤,如蝶翼般长长的睫毛轻颤了颤,心脏加速地剧烈地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破而出。
下意识地,顾笙想要拒绝。
“我累了。”
她梦到这个对话无数次,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她没有。
再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可以接受的……可以……
“我说,你听着。”席南城霸道地说着。
“……”
顾笙很想用手捂住耳朵,但身子却不受她控制一般,连这么简单的肢体动作,她都做不了。
“只要你和他彻底断了关系,不再联系,我可以既往不咎。”
“……”
他说的话,完全出乎顾笙的预料。
那语气,近乎到卑微。
他放下了自己强大的独有欲,放下了自己的霸道蛮横,放下了自己的原则,表现出自己妥协的一面。原谅了他自认为背叛了他的她。
他还是这么的固执认为,她很周眠……有着男女之情。
那……Ayn呢?
顾笙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发出喉头间竟是哑的,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他打算如何安排Ayn。
脑子里不停地回旋着Ayn说的话。
【我可以给他生意上的帮助,你能给他什么?你能帮他什么?你凭什么爱他?爱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她现在连最基本的生活自理都做不到。
而Ben无意间给她透漏了,这个项目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而在国内,还有着虎视眈眈的一群人。
她甚至想象不到,他落魄的模样……
失去这一切,他还剩下什么?
现在她的情况,不能不多想。
顾笙那双没有焦距的双眼动了动,忽而从床上翻坐而起,双唇蠕动,半响,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们分开吧。”
这五个字,像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
每个人都在凌迟着她,胸口被插了一刀又一刀,血肉模糊。
看不见,但顾笙能感觉到男人身上的气场都变了,犹如冰雪般覆盖着,周遭的空气都在不停地下降着。
席南城居高临下地等着她,眼里透着阴霾,冷静自持的俊脸出现了龟裂,眼底布满了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鸷,电光火石,仿佛要将她吞噬……
声音从齿缝间艰难地挤出来,一字一字,带着压制,“你再说一遍?!”
“……”
顾笙微抿着粉唇,放在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握着,爆炸好的手渗出了血丝,而她却全然感觉不到疼痛。
她试着想再说出那五个字,可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你他妈再给我说一遍!!!”席南城一只手狠狠地拽住了她的手臂,指甲陷入了她的**里,咬牙切齿,那模样,恨不得生吞了她。
分开?!什么叫他们分开吧!?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累了,不想再纠缠了。”顾笙缓缓地开口道,脸色有着疲倦,就这么呆呆地‘望’着某一处。
她此刻庆幸自己是失明的,至少,她不用面对他。
“分开?!顾笙,我告诉你,你休想!”席南城狠狠地瞪着她,指尖越发地用力,恨不得将她融入骨髓里,失声低吼着,模样疯狂,“这辈子,你休想再离开我第二次!”
“……”顾笙动了动唇,狠心地道,“我们好聚好散吧。”
她在凌迟着自己,每一个字,都像是尘封了几十年的针,布满了生锈,一阵一阵地刺在了血肉模糊的心脏处,伤口被锈针填满,令她痛不欲生。
她总觉得,下一秒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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