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清楚地知道这一点,却无能为力。
他帮不到他。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方所不需要的。
秦明无力地想道,随同着对方一起痛苦。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边。
传承塔再一次开启了。这就代表可能会有新的人进来,进入这片嗜人的土地。
并不是每次都会有人掉进这片地方,那也要看运气,中间有几届并没有倒霉家伙闯进这里。
那阵子秦明还听了佟宁嘟囔了好长一顿时间,说是无聊无趣什么的。秦明忙于公务,也没放在心上。
但接下来的三届都没有家伙进来。这是才引起他们的重视。
外边的人可能发现了,发现了这个地方。又或者他们不再想重复这几十年的悲剧。
这里将不会再有活人进来,他们真正地被抛弃了,成为真正的神弃之地。
他们痛苦,咆哮,心脏好像在撕裂,脑海一直都在叫嚣着一个声音,却不知道为什么。
他们抛弃了我们。
抛弃了我们。
可又无能为力。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进来了。
他们真正被遗忘在这片封印的土地。
再然后,前几年,他们又突然捡到了一个女孩。
她死在了沙滩上,懵然无知地完成了丧尸化,成为了他们的一份子。
但这女孩跟大家都不一样。尽管成为了丧尸,她仍旧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心中仍然有着希望,仍然渴望着……回家。
秦明从她的同伴口中得到了女孩的经历。
被仇人取代,替代,被遗弃这里……她的心中却没有一丝怨恨。可真是奇怪的女孩。
不知为何,秦明心中微凉,他隐隐觉得,眼前的女孩总有一日会将这里搅得天翻地覆。
不能让她扰乱这里。
秦明暗暗下了决定,将女孩严密地控制在眼皮底下。
这位叫郭霓的孩子跟她的同伴发生了争执,俩人的观念并不一样,各自站在歧路上。
她的眼里仍旧有着亮光,可秦明却清楚地看到那位姓韩的家伙已经死去了,无论是身还是心。
可以利用。看着无比痛苦的男人,秦明心中下了定语。
然后,这个男人成了秦明最得力的手下。他利用对方将这座丧尸城镇整治得井井有条。
领队官跟郭霓的纠结,他再也没有关注,只时刻派人盯紧那位十分不安分的女孩。
自己则跟佟宁入驻了北边森林的洞府,打算潜心修炼,以备来日。
严格来说,他们的肉体早已死去。苟延残喘于世的不过是腐朽的身体,神魂满是死气。
但他们也可以修炼,修邪道。他们想在下一届夺取合适的肉体,离开这片空间,到外边去,报仇。
很快,又一轮五年过去。
这一回又有人进来了,这回是一个年幼的小女孩。
小女孩很是了得,伪装得很好,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直到对方悄无声息地潜入城镇,接触到郭霓,立刻就被他指派的眼线发现了。
他并没有立刻动手,只静静地看着。
秦明的不作为误导了他们。
就在他们以为这个小女孩会跟以往的家伙一样,被杀死转化为丧尸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再次突破了他们的想象。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真有几分本事,不知道使了什么神异,竟活生生地逃了出来。
可惜,对方的运气显然不怎么好,逃到了他们兄弟俩所在的北侧森林。对方立刻就被好玩的佟宁盯上了
秦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佟宁临死前就已经是筑基的修为了还是颇有天赋的修士,这些年来的饮血生涯锻就了他的能力,不可能会轻易败在一位小女孩手下。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佟宁竟然败了,还败得那么凄惨。秦明简直就不敢相信,无比痛恨自己的疏忽,造成发小如今的悲剧。
他微凸的眼睛通红,眼里流露出惊人的杀气和煞气,朝着这边看过来,吓了宁夏一大跳。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是看不见她的,只是在看着她前方倒在地上的佟宁,但宁夏仍是出了一身冷汗,仿佛被什么可怕的野兽盯上了。
只见对方使了个什么法诀,浑身被青黑色的气团罩住,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烈火熊熊的行火阵中,眼也不带眨的。
宁小夏瞪大眼睛,时刻关注这只丧尸的动作,生怕错漏。
神奇的是对方竟然毫无阻滞地冲进了阵中,朝着地上已经没有生息的焦黑人形走了过去,抱起来,离开了阵法。
全程十分快,毫无阻滞,好像非常轻松。但当对方离开了阵法,身上的青黑色气团消散,露出里面的面貌的时候,宁夏才发现显然对方所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同样被凤凰真火燃烧得面目全非的秦明小心翼翼地将发小,小心翼翼地放在空地上,远离阵法的地方。
尽管对方此时已经称不上一副完整的人型了。
秦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毫无声息的发小,面无表情。好吧,他脸上也看不出表情来了。
“可真是狼狈啊,我们。”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惊悚的是,这个笑意好像带着一丝开心。
之后,宁夏瞧见对方从胸口处掏出什么,不知道在弄什么。距离太远了,她瞧得并不真切,只模糊地看到有白色的絮状物体从那具焦黑的尸体里漂出了,被什么吸了进去。
一系列过程看得宁夏心里毛毛的,十分不安。
丧尸离开了,丧尸尸体也被带走了,行火阵仍在兢兢业业地运行着,天也渐渐黑了下来。
宁夏十分谨慎地躲在小黑箱里久久都不敢动作,然后才慢慢收了阵法,悄悄离开了此地。
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十分安静。那些出现在她面前的丧尸仿佛都像一场梦一般。
但宁夏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
她亲手杀了那个丧尸,定有后着。
宁夏摩挲了下腰间的令牌。如今出塔之日遥遥无期,她不能再寄希望于这个不定选项。一定要做些什么。
忽然,一只冰冰凉的手捂住了宁夏的眼睛,惊得她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