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太皱巴巴的眼睛紧紧盯着黄晓草怀里的纸袋子,像是能透视一般,她笃定袋子里装的肯定是肉。
即是肉,她就不能让,一会她得想办法带走。
旋即,她如老僧入定一般,直了直身子,手高高抬起重重的落在她的黑色粗布束脚裤上,登时荡起一层轻烟,衬得院子里摇曳的烛火有些欲仙的味道。
她继续哀嚎道,“你们是要断了我老黄家的指望,没有钱,大宝就上不成学了,你们心咋就这么狠呢!
老大,你就救救孩子吧,不要见死不救啊!
人不能心这么狠啊!……”
黄建山靠在墙根狠狠抽了口烟,眼皮抬了抬,又重新放下,啥也没有说。
“咣当!”
周翠英把院子当间的大铁盆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举起窗台上放的煤油灯冲到晾衣服的麻绳跟前,“钱、钱、钱,你咋就知道找我们要钱,你看看我们都穿的是啥!”
煤油灯跳动的烛火打在院子里刚洗出来的衣服上,一件件无不是洗的袖边起了起了毛边,手肘,膝盖,还有好几处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你再看你穿的啥!”周翠英跨了一步在黄老太右侧站定,弯腰把烛火举到黄老太眼前。
只见黄老太虽是一身黑粗布,但看起来足有九成新。
“咋,我都土埋到脖子的人,穿个好的就咋啦!你这是要反了天了!
自己一撇腿一个赔钱货,居然在这倒有理,要我说,像你这种不出粮食的盐碱地,就该被休了!”
黄老太灰白的眉毛一横,伸手狠狠推了周翠英一把。
周翠英没有注意,被黄老太推得差点摔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幸亏黄晓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被戳到痛处的周翠英,咬着唇,眼泪默默自脸上滑落。
“你!”黄晓月怒目圆睁瞪着黄老太,这还没完没了,撒泼还动上手了,“没男娃咋了,你不是喜欢男娃?缺钱找你孙子要去!”
“你们……你们……”黄老太伸手指着黄晓月、周翠英,像是饱受了打击一般,“你们都要反了,这还有没有天理了,儿孙不孝,媳妇欺负家婆,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黄老太瞅了眼黄建山,看他还是一副闷葫芦样子,也不替自己出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这是要我老太太的命啊!可怜我的大孙子就差100块钱,要不就不能上学了,老黄家好不容易能出个秀才,没准还能上大学,都让你们几个败家玩意搅和黄了。
这100块钱,你们要是不出,我就不……不……”
黄老太左看看右看看,院里的枣树进入了她的视线,“我就不活了,我就撞树去!”
黄晓月冷眼瞧着,就黄老太,还寻死?
谁信!
她嗤笑一声,“就那句话,要钱找你孙子去。丫头片子的爹妈没钱,就是有,也不给你!哼!”
黄老太扭过头,冲着她啐了一口,“呸!没钱?糊弄谁!我老太太吃的盐比你们吃的饭都多,想骗我!没门!”
黄晓月低着头暗忖,黄老太像是卯死了她们有钱,这是咋回事呢?
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