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草,来咱们俩分头把这个缝了。”
两姐妹在摇曳的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着衣服。
周翠英回来后,也加入了缝衣服大军里。
母女三人坐在炕桌边,围着唯一的光源——昏暗的煤油灯,穿针引线,实在看不分明,时不时就扎破了手指头。
她们用嘴嗦嗦,也不多管,继续低头忙活。
“大半夜不睡觉,做啥呢!浪费煤油的败家娘们!丫头片子就知道造!”
黄老太破裂一般的声音穿空而来,在静默的夜里格外刺耳。
“吱呀”正屋门开的声音传来。
肯定是黄老太要上门闹事。
“晓草,快,把门插上!”
黄晓月急促说道,得赶在黄老太进门前把门关严实了。
黄晓草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屋门口,把门闩一插,背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咚咚咚!”大力的敲门声在夜空中喧腾。
黄晓草被身后的巨响,惊得差喊出声。
她捂着嘴,有些惊恐的看着黄晓月,另一只手指指身后,这敲门声也太吓人了。
“一个一个败家玩意,给我开门!”黄老太看着闭得严丝合缝的门,气急败坏的叫嚣着,“一个个赔钱货,长本事了,敢关门!”
“奶,你是不是忘了,支书让你今天就搬出去哩。”黄晓月不急不缓,悠悠说道。
“搬?凭啥?我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建山拉吧大,凭啥我走。开门、快给我开门!“
她就不信,这门她还进不去了!
看着纹丝不动的门,黄老太气恼了,”周翠英都是你个丧门星,坏了我王家风水,搞定鸡犬不宁,一撇腿一个丫头片子,你个盐碱地,还倒有理了,长本事了!……”
黄老太口若悬河,在门口骂的带劲,唾沫星子溅的门帘上到处都是,丝毫没有停下来的势头。
周翠英正在缝衣服的手停了下来,泪水顺着脸上的一条条皱纹无声的流了下来。
她用手背偷偷擦去脸上的泪珠。
没能生出儿子是她这辈子的痛,她打心里觉得对不起黄建山,让他断了后。
黄晓月眉头紧蹙,手握着拳,这套理论她真是听够了!
“你别嚎了!社会不一样了,政府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要再歧视妇女,我明天就到妇女办主任那告你!
还有你搬家的事,那是支书见证,板上钉钉的。咋?你是准备让我请李大夫去趟派出所才行?”
黄晓月掷地有声,言语里威胁意思明显。
黄老太在门外咬牙切齿,却不敢再多说。
黄建山、周翠英好拿捏,黄晓草又是个脑子简单的,就是这个黄晓月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黄晓月心里又气又愤,女人咋啦!女人照样能挣钱,能养家,不比男人差!
在后世,她当了主播后,还是孤儿院最大的资助者呢。
心里的一口气郁闷不平,她得想个纾解的法子,“晓草,你饿不?姐给做猪肉炖白菜。”
黄晓月侧耳听着,门外没有黄老太离开的脚步声。她朝黄晓草眨了眨眼睛,高声冲门外喊着。
以黄老太的尿性,不上钩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