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黄晓月悄悄从门背后拿了把砍柴的镰刀,她本想悄无声息移到富贵娘背后,怎奈院子里到处都是眼,她一出现,就被人盯上了。
她索性拿着镰刀在空中乱挥。动作毫无章法可言,气势却有些吓人,一副不要命的做派。
富贵娘怕伤及自己,从椅子上腾空而起,没几步就蹿到了两个婆子身后。
“黄、黄晓月,我、我告你,别乱来。杀、杀人,犯法!”富贵娘从婆子身后探出个头,指着黄晓月骂道。
她的嘴有点瓢,说话有点结巴。
也是个怂包。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对了,我忘了你是个睁、眼、瞎。快,把我妈、我舅放了。”
“把钱还了,我就放人。”富贵娘看自己处境还算安全,咬死了得见钱才行。
“赵月娥,我问你,拿你钱的是谁?”黄晓月暴怒之下,直呼富贵娘的名字。
“你二婶。”
“你也知道是李桂花,凭啥到我家闹事?我告你,你这是在犯法。”
“我不管,你奶说了,她那30块你们还,至于那60也想办法让你爸还了,反正她让我认准你家的。”
黄老太一听说道自己,靠墙坐着身子登时缩得像个虾米。
“奶?那60块钱,我爸啥时候说他给还了,这红口白牙不能张口胡诌吧。”
“那……那不是,你二伯,他没本事,没办法么。”黄老太本就偏宠老二,外加两个孙子也是老二家的,一颗心更是偏到爪哇国了。
“他没本事就得我家还,那分家的时候咋不是这么说的呢?凭啥分家他住大房,还不养老人。
去年我爸砍木头摔断腿,几个月不能干活,二伯他可伸手拉拔过我们一下?哪怕是给个窝头也算。有么?
奶,你这么说,心不亏么?”
“你个丫头片子,懂什么?”黄老太说不过,张口闭口的丫头片子言论又来了。
“丫头片子?每天是丫头片子和生了丫头片子的我妈在做饭,下地干活,挣工分,就连二伯家的活也是我家干,你不信问问周围的人,一年能在地里见我二伯家的人几次,估计不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别说,我今年还没见过青山家的上地里头呢。”
-“我倒是见了一次李桂花,不过刚拿起铁锨,就说肚疼跑啦!”
-“哈哈哈”
黄晓月的视线扫到门口,黄晓草陪着村支书进门了。
她狠狠咬了咬唇,暗自掐了一把大腿,眼泪登时流了出来,哽咽着继续说。
“二伯家两个孩子上学,哪年没跟我家借过钱,哪次又还了。我和妹妹没学上,却得挣工分,替大宝二宝交学费。
二伯家不挣钱,却吃的好,穿的好。他家哪个人不是一季好几身新衣服,而我家哪个人衣服上没有补丁。
有时候嫌弃我妈做的饭不好,他们扭身就能到镇上的国营饭店吃一顿,我们却连玉米糊糊都不能管饱喝。
奶,我实在不懂,为啥挣钱的人吃不饱穿不暖,不挣钱的却过得舒心自在。
你能告诉孙女这是为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