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因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接着道：“住持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哪怕是死了，也葬在这座山上。
若是唤做以前，玄清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此时此刻，少女的模样却突兀的灌进脑海里。
几经无言。
道因也是明白了，他继续道：“住持可是对卫施主动了心？”
道因一字一句的迫问道：“住持的六根是不是不净了？”
他的眼里带着一丝怒火，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问道。
他只希望住持能否认，在他们这些弟子心中，住持是神，是他们一直仰望的对象，但是如果连住持都免不了七情六欲，那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玄清这次没有继续沉默，而是极为淡定的点点头，他道：“贫僧心悦卫施主！”
如此风轻云淡的话，落在道因的心上，却像是被打了一拳，那点希望瞬间破灭。
玄清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竟然给予了七兮承诺，他便万不能辜负，而且，他也是真心喜欢的，如那种干涸的桑田被注入潮水，汹涌澎湃般的喜欢，让他欢喜至极。
玄清握着佛珠，依旧淡定的看着道因，他知道道因一定会阻止，但是并没有退缩的打算。
果然，就见道因倏地掀起衣袍，猛的跪在了地上。
此时芜廊里没有人，后院一直都很清净。
道因的声音刺耳，却又坚定：“住持，还请你三思！”
玄清没有看他，手里的佛珠转动着，他低呓一声道：“贫僧会娶卫施主，会还俗，会为她留长发，也会为她洗手作羹汤，还会给她一个家。”
和尚说的异常认真，掷地有声，同时也代表着自己的决心。
道因还想说什么，玄清却冷哼一声，像极了生气的小野猫，不看道因就往外走。
长长的芜廊，用红木漆所染，此时有的已经掉漆了。
道因陡然拔高声音，看着玄清的身影道：“可是住持可想过卫施主？”
玄清的脚步一顿，道因脸上一喜，接着道：“住持咳想过卫施主会怎样？”
道因自问自答：“她会被天下人所不耻，她会被所有人骂成勾引圣僧的狐狸精，她会成为世人的众矢之的，你忍心吗？”
最后四个字说的极其轻，此时却犹如千斤重的石头压在和尚的心头上。
他的脚彻底迈不开了。
是啊，他忍心吗？
他不忍心！
他的小东西，应该成为掌中宝，应该成为所有都艳羡的对象，而不是因为他，而被天下人唾弃。
其实玄清早该知道的，和尚本该六根清净，远离红尘。
他自小便得师父衣钵，曾去过多个国家演说佛法，因此青山寺才能在这座深山里声名远扬。
同理，他的名声越大，所受的波动越大，而如果传出他还俗的消息，小东西怕是会成为世人口中的烂骂。
玄清的眼神变得有些幽深，那一瞬间，他竟升出毁掉这个世界的疯狂想法。
可是，他不能。
出家人，以慈悲为怀。
道因看着玄清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肩膀微微松懈，合掌道：“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