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行人便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所谓的西仓,也就是契丹人后方最大粮仓之一的西仓,因为地理的原因,这里是能够支援奚契联军补给最近的大粮仓,如果一旦此地出事,后果将十分严重。
也正因如此,契丹大酋长李怀秀认识到了西仓的重要性,虽然族中的青壮都被征上了前线,后方相当空虚,但他还是在西仓派驻了三千骑兵精锐,由拔野部看守,驻守的大将正是拔野部族长次子拔野弥。此人生性凶猛,据说有万夫不当之勇,并且又不像其他的那些粗人一样没什么大脑,极为适合看守粮仓。
虽然李怀秀是因为西仓的重要性这才安排拔野弥和他的部众看守西仓,但这仍然让拔野弥十分不服,别的部落都上前线打仗去了,万一此仗能胜,他们的铁骑便会踏入朔方,掠夺汉人的城池,金银财宝和女人都会是他们的囊中之物。可是他算什么?他只能守在后方的一座粮仓里发霉,不能上前线就算了,这粮仓里的任何粮草他都不能动,唯一能够使用的也只有供给战马的草料而已,这如何能让他不气?
可是他又不可能去向李怀秀申请调到前线,但每当他的手下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他时,他便会不由得一阵心虚,他们的眼光仿佛在问:“为什么你没有争取到出征的名额?为何别人如果胜利便能去朔方大肆劫掠,而我们却要在后方窝囊的看守一个粮仓?”
他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手下,只有把怨气发泄在他家中的几名汉人女奴身上,这光是这几日他就已经弄死了三名女奴,让其他几人整日担惊受怕。可这还不够,唯一能够让他感觉有一些乐子的就是这几日他竟然接到巡哨的出兵援助请求,说是在西北方向发现了一支唐军斥候,大概五十人左右,这可就让他找到了乐子。
因为附近的驻军稍微有些规模的便是他了,他还真没想到在他们这契丹的腹地竟然有唐军的斥候潜入,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把他们歼灭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或许还会是大功一件。
于是,他便派遣了得力的心腹带领一千人前去搜捕那唐军斥候小队,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收到了歼灭四十七人,抓获三人的报告,而且那三人打算服毒自尽被阻止了,从他们身上弄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尤其让他感兴趣的就是关于另外一支深入他们腹地的唐军斥候小队,据说那支小队的队正和其中两名火长有万夫不当之勇,其中一人甚至能将数万斤重的巨石扔向空中,其他的因为不是同一个队,他们也知道得不多。但他压根就不信这种荒谬的说法,提起数万斤重的巨石?还将其扔到空中?骗小孩也不会信吧,但这又是严刑拷打后吐出来的情报,又不像作假,让他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们的供词有一成的可信程度,那三人能够将数千斤的巨石扔到空中,这也足够吓人了,他很难想象,即使是善于征战的自己,如果面对这样的三人,会不会被一拳给打成肉饼。
不不不,怎么可能,自己可是有三千骑兵精锐护卫着的,他们可不像桑干河边那号称二十万大军的家伙们那样的疲弱,而是真正的骑兵精锐,就算真有那样的凶人率领斥候潜入,应该也能杀死他们。
只不过,都到现在了,他前后一共派出了四五波骑兵巡哨,他们都先后回来过一趟了,可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关那支唐军斥候的踪迹,难不成他们已经返回了三受降城或者朔方?若不是因为知道西仓的重要性,他早就将三千人全军尽出的扫荡附近区域了,谁能忍受一只跗骨之蛆就潜伏在你的身旁?更恐怖的是你并不知道任何关于他们的行踪之类,最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就是,他们深入到这么深的地方,靠什么补给的?掠夺牧民吗?可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接到任何一起有关牧民被攻击的报告,还是说,那队唐军直接血洗了某个聚居区?这也不可能,先不说五十名唐军斥候有没有这样的战斗力和打扫战场的能力,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派出去这么多巡哨,总该能接到其中一队有关这种事的报告,可是依旧没有任何一起报告,简直匪夷所思。
就在他在自己的大帐内来回踱步思考关于这小队唐军可能的去向时,一名传令兵忽然在门口说道:“二爷,派出去的骑兵大队回来了,他们在路上遇到了拓跋部三少爷所带领的那队巡哨。”
“怎么会遇到他们?”拔野弥顿感好奇,他倒是知道这家伙,这家伙与大酋长李怀秀有几分亲戚关系,他的生母是李怀秀家族的人,也因此他受到了挺多的照顾,起码不会让他直接上战场的。
他听闻偷袭三受降城的一万骑兵精锐早就已经出发了,这家伙应该就是归属于那一万人当中,既然他出现在了这里,便是说明他受到了特殊照顾,真的没有让他上前线。
“据他所说,他们已经完成了三受降城的侦查任务,现在接到的任务是向南探查云州一带,随后向桑干河大营报道。”
“这该死的家伙。”拔野弥狠狠的砸了砸一旁的皮夹,这不明摆着就是让他们脱离战场,不受到什么危险嘛。
“等等,那他们来西仓干什么?”他冷静下来了之后,忽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前几日那场暴雨把他们的干粮都毁了,不得已之下他们才来西仓进行补给。”
原来如此,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依稀记得前几日有一场暴雨,在这样的大草原上可是很难找到能够避雨的地方。根据送回来的情报,如果不是这场大雨,他恐怕还抓不到那队唐军斥候。
“想在我这里进行补给?哼,做梦,我不给你难堪一下,怎么可能让你补给。”拔野弥冷哼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