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开,是一条讯息。
冰冷且没有感情的字眼。
【这个月生活费打过去了,记得接收。】
署名:舅舅。
收了手机,输入银行卡号查询。
那边机械的女声报着巨额数字。
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是用她父母的命,换来的…
她不缺钱。
是的,她名下的财产,足以在A市寸土寸金的别墅区买一套房子。
她父母是出车祸走的,在她七岁刚刚懂事那年,没有预兆没有准备,就那么阴阳两隔。
她已经记不清她哭了多久,只记得,当时的嗓子,哑的几天发不出声,昏天黑地,不过如此。
撞死她父母的是一个大老板,眼睛不眨就赔了很多钱,因为层层势力的关系,他没有坐牢,两条人命搭上依旧逍遥法外。
家里的亲戚没有一个想帮着翻案,都在想,这些赔下来的钱,她还赚了。
她无能为力,却一直记着这件事,总有一天,她要那个人渣血债血偿。
不仅赔偿费,父母生前的各种保险金,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没有成年,那些钱都存在舅舅名下。
她没有计算过,甚至,没有想拿回来。
有钱又怎样呢?那只是在一遍遍提醒她。
她没有家人了。
连舅舅一家都因为怕她拖累,匆匆移民了加拿大,每个月,除了打生活费过来,再无其他联系。
她的生活太黑暗了。
父母枉死,罪人逃生,王进骚扰,邻里白眼,亲生舅舅在父母死后因为不想抚养也离她而去,其他亲戚也在短短几年内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像漂浮在浩瀚大海里的一叶扁舟,户口挂在舅舅底下,可却活的像一个孤儿。
不对,她不是像,她就是孤儿。
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成绩垃圾,老师厌恶,上学放学独来独往,逢年过节除了王奶奶偶尔送过来的一碗热饺,其余时间,她的垃圾桶里,只有成箱的泡面盒子。
她就像生活在大千世界下的异类,每天晚上回到这个只有几十平的小房子里苟且偷生,麻木的度过一天又一天。
没有念想,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甚至连死,都不会有人发现。
这样一般行尸走肉的她,太渴望阳光,干净,这两个词就像她的一种执念。
她一直在寻找。
直到……
看见了林慕安。
看见他站在主席台上,白衬衫衬着出尘无暇的面孔,唇畔勾着浅浅的笑,深褐色的瞳孔注视着你时让你感觉,春天在无声靠近。
那天有微风,他栗色碎发因风轻轻浮动,他一出口,那如山涧泉水似的嗓音清澈动听,让人倍感舒适。
仅仅那几秒中,她被俘获了。
她想,她看见了光。
她像一个常年生活在地下水道的丑恶老鼠,看见一块干净的面包,就迫不及待的想去拥有。
她眼里闪起一种叫做贪婪的光。
林慕安,就是那块面包。
她想,这么干净的人儿,应该会成为她生活里的唯一慰藉。
她在想办法靠近他,靠近那抹可以救赎她的光。
她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唯有他,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