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生和幽州军在平冈没做任何停留,直接绕过平冈向凡城方向进军。
走了十余里,赵俊生打马走到路边让大军通过。
吕玄伯打马走过来问:“少爷可是担忧少夫人攻不下平冈?”
赵俊生扭头看向平冈方向,“攻不下平冈倒是小事,等我们攻下了凡城,扫平了燕国西北地区,再返回来打平冈也不迟,至于常山王那儿我自有理由搪塞过去,这事怎么看都不简单,我是担心他落入燕国方面的圈套。”
吕玄伯疑惑道:“少爷此话怎讲?”
赵俊生解释道:“自从我们杀进幽州,一切都显得太顺利了,燕国这边既对我们实行了坚壁清野,又集中兵力把守坚城,很明显是有了完整的策略应对我们的进攻,一个布局想要成功,单一的计谋很容易被识破,我想燕国方面肯定还有后招,只是我现在能收到的消息太少,推断不出他们的后续计划”。
说完,赵俊生看向吕玄伯:“老吕,我不放心木兰这里啊,还烦请你留下来看着点儿,若这边有什么事情,要立即通知我!”
吕玄伯答应:“明白!”
吕玄伯打马掉头向平冈方向飞奔而去。
等他的身影渐渐模糊,赵俊生对李宝招了招手,“高旭的人马现在到何处?”
李宝抱拳说:“前两天还用信鹰联络过,他们现在应该在我们西面两百里左右!”
赵俊生吩咐:“跟高旭联络,让他率军加快速度跟我们在凡城汇合!”
“是,将军!”
阳武。
燕军大将姚昭还在苦苦等候斥候的消息,他对拓跋素的主力大军一直不太放心,北路就能一共有三万多人马,这次花木兰、赵俊生、贺多罗只带来不到一万人,还有两万多大军掌握在拓跋素手里,若不搞清楚拓跋素的意图动向,他始终寝食难安。
姚昭正在大堂内来回走动,神情焦虑,耽搁的时间越长,他这边的作战计划执行起来的难度就会逐步增加。
就在这时,一个兵丁快步跑进来:“报——启禀将军,探子来报,发现魏军主将拓跋素的主力动向,他们已经悄悄离开白檀抄小路前往建德郡去了,只留下一座空营在白檀欺骗我军斥候!”
姚昭闻言一愣,随后仰头大笑:“哈哈哈······这拓跋素老混蛋竟然犯起了糊涂,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
拓跋素这次的确是有些托大了,以为自己兵力雄厚,就没有把燕军放在眼里,竟然带着主力大军抄小路去建德郡,这里的小路可不是乡间小路,而是山间小路,行军极其艰难,又没办法携带大量粮草物资。
而且此次作战是身在敌境,可不是本土作战,在这里可是燕军的主场,燕军对这里的地形、风土人情了如指掌,随时都能打探到消息。
拓跋素自以为自己的行动进行得很隐秘,须不知各处都有燕军的木耳,他们的行动已经被燕军探子发现了。
拓跋素这么做也是用心良苦,他的目的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扫平燕国东部和北部势力,为皇帝拓跋健攻打龙城创造有利的条件,要知道皇帝这次出征燕国就是来镀金的,就是来捡功劳的,要以此树立威望,作为拓跋氏最忠诚的宗室大臣,拓跋素有责任和义务帮助皇帝完成这一步,以此巩固北魏的统治。
谋士、尚书纪达等待姚昭笑毕,站出来拱手笑着说:“将军现在可以放心了,将军带兵出发之前,还需见拓跋素带魏军主力抄小路前往白狼城的消息通报给永宁公才行啊!”
姚昭一愣,又大笑:“妙,妙啊!张大将军与本将上次在幽州吃了大亏,我想他这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只怕不会放过吧?还请纪先生手书一封,以本将的名义派人火速送往白狼城,如何?”
纪达拱手躬身答应:“遵命!”
姚昭又问副将:“平冈城那边是否有消息传来?”
“回将军,探子昨日来报,花木兰和赵俊生的人马距离平冈城有三十多里,今日肯定是已经抵达了平冈了!”
姚昭当即说:“好!传我将令,集结四千骑兵,携带三日干粮,一个时辰后发兵平冈!”
“遵令!”
四千骑兵?这是阳武城内几乎所有兵马了,姚昭若带走了四千人马,阳武城就只剩下两百人,对于一座城池而言,两百守军能有多大作用?可姚昭的命令已下,纪达担心自己劝阻会让姚昭不快,他只能希望派往石门沟阻击贺多罗大军的八百人能够把贺多罗的人马挡住。
石门沟,通往阳武的必经之路,它并非是一条沟,只是因为地势险要又被夹在两山之间而起名为沟,又因为两山之间分别各有一块突出的石壁,石壁光滑如镜,犹如两扇大门,因此起名为石门沟。
贺多罗带着三千领军将士来到了石门沟外,一个侦骑探哨飞奔过来禀报:“将军,山谷内有埋伏,敌军具体兵力不清楚!”
“有埋伏?不清楚兵力去查啊,查清楚了速速过来禀报!”
“将军,查不了,敌军都躲在山上,弟兄们上去一个死一个!”
贺多罗正没有借口停止行军,他还担心阳武的燕军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对付花木兰,现在就有借口了,当即下令:“停止前进,就地扎营!”
兵将们听说前方山谷中有埋伏,对贺多罗下达的命令毫不怀疑,各自开始扎营忙碌起来。
刘主薄见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对贺多罗说:“将军,接下来就好办了,派出精锐探子查出驻守在这里的燕军实力,然后再决定是真打还是假打!”
贺多罗深以为然,“有道理,有道理啊!”
他派出精锐兵卒在深夜偷摸爬上山进行探查,终于查清了燕军在这里部署的兵力数量。
八百人,两侧山上各有四百,这里两座山也不是什么很险要的山,可以进攻的位置很多,真要攻打,贺多罗有把握在两三天之内攻下来。
次日,贺多罗派了一队人马进行试探进攻,打了一阵又退下来,一个人都没少,只有几个人撤下来的时候崴了脚。
接下来,贺多罗的进攻完全就只是做做样子,声势搞得热闹浩大,实际上兵将们接到命令只管大声喊叫,进攻却不走走停停,在爬山的时候慢吞吞的,走几步就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每次冲到半山腰就装作败退。
这种攻势根本就是在磨洋工,毫无攻击力。
平冈城外,右厢军营地。
花木兰升帐议事,这已经是大军抵达到这里的第二天下午了。
“诸位,我们抵达这里已经过去一天,你们也都查探了平冈城的城防,诸位有何良策拿下它?”
面对花木兰的问话,军中将校们都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第二幢将站出来说:“将军,这平冈的城墙少说也有三丈高,每隔二十丈就有一座敌楼,城墙上守军密集,换防都有严格的规定和安排,想要攻破它难度不小啊,属下还没有想到什么好办法,认为此事还是要从长计议为好!”
另外一个幢将说:“将军,末将听说这附近几个县的兵力都集中在这里来了,少说也有三千人,我们也只有三千,以三千人攻打三千人驻防的城池,只怕很难成功,以末将之见还是向常山王禀报,请求增兵一万”。
参军吴大德站出来说:“将军,遇到一点困难就要增兵,就要求援,只会被常山王瞧不起!这座城有三千正规守军,还有五六万百姓,在危急关头,他们还可抽调青壮协助守城,以我们这么一点兵力想要强行攻破这座城几乎不太可能,以属下之见,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花木兰总算听到了一点靠谱的话,看着吴大德问:“吴参军有何高见?”
吴大德抱拳道:“属下在想,是不是想办法把守军引出城外歼灭之?例如抽调大半兵力去往别处并让守军看见,这大半兵力在一处暗中设伏,我军再以少量兵力在城外叫嚣搦战,若燕军出城交战,我军便装作不敌败逃,敌军若追杀,我军便把他们引入埋伏之地······”
吴大德的话没说完,但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了。
花木兰不由对这个吴大德刮目相看,这吴大德看起来一副不怎么样的长相,没想到还有这种智谋。
她思考权衡了一番,若要采用吴大德的计谋,就要牺牲一部分兵力,毕竟要装作不敌败逃,逃跑之时肯定会被燕军杀死不少人,这是这个计谋的关键之处,想要做得逼着,不让燕军起疑心,就必须要牺牲一部分。
花木兰的目光在副将仆真、军司马胡英、参军吴大德三人身上转来转去。
“你们谁愿意带率少量兵力在场外搦战把燕军引出城外呢?”
仆真、胡英和吴大德都一起站了出来,纷纷抱拳说:“将军,末将愿意!”
吴大德去说:“将军,这个想法是属下想出来的,没有人比属下更清楚把燕军引出城外的关键有多重要,必须要做到能以假乱真方能不让燕军大将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