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
年依兰身体一晃,目光不安的闪烁着,口中不断的喃喃,“男人的手……是沐王,一定是沐王亲自送她回来的,这个小贱人……呵,年玉啊年玉,倒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她竟这么得沐王殿下亲睐么?”
年依兰心里的嫉妒,不断的冒出来,那张美丽的脸丝毫没有了往日的动人无邪。
“小姐,不然让夫人想想法子,不过是个没娘的庶出小姐,若凭空消失,也不会有人追究。”芳荷看着年依兰,小心翼翼的道。
年依兰的目光终于动了动,“凭空消失……不,她不能消失。”
年玉的名字已经入了皇室文牒,明天就要行祭拜仪式,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年玉,可不再是以前那个在年府谁都可以欺凌的年玉了啊!
况且,现在年府多了一个赵映雪,娘说过,那赵映雪是时时刻刻盯着他们,一旦有什么事情被她抓住了,可不像以前那么好糊弄。
深吸一口气,可年依兰知道,年玉这个威胁不能任其发展了。
“年玉人呢?”沉吟片刻,年依兰开口问道。
“刚才奴婢悄悄在她后面,她回了仙兰院,现在在自己房间吧,我看她那模样,似喝了酒,有些醉意。”
“喝醉了吗?”年依兰眸子眯了眯,攥着绣帕,似在盘算着什么,半响,年依兰眼底凝聚起一抹坚定,看了一眼芳荷,“去取一些一些天兰花干和杏仁末来。”
“小姐,你这是要……”芳荷想追问,可年依兰看过来的不悦视线,让她心里一颤,不敢再多说什么,立即领命,“是,奴婢这就去。”
芳荷离开,年依兰的心里,这才渐渐平静下来。
醉酒……呵,年玉醉了,那她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好好照顾!
年依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年玉回屋就躺下了,漆黑的房间,闭着眼的年玉,放空了脑袋,什么也不去想。
突然,门被推开,随即是浅浅的脚步声。
年玉皱眉,谁进来了?
很快,空气中那淡淡的兰香,告诉了年玉答案。
“玉儿妹妹,你睡了吗?”黑暗里,年依兰的声音响起,随后,芳荷点亮了灯,房间里瞬间大亮。
“姐姐?这么晚了,姐姐找玉儿有事?”年玉坐起来,看着年玉端着一碗东西朝她这边走来,脸上的笑容温柔和善。
“我听说你喝了酒,担心你身体会有不适,所以专门让人准备了一碗醒酒汤,你喝了再睡。”年依兰满脸关切,亲自端着醒酒汤,送到年玉面前。
年玉看着年依兰,她这么好心么?
“怎么了?快喝啊?”
年玉回神,接过醒酒汤,那醒酒汤的味道传入鼻中,只是那一闻,她便知道里面都放了什么。
醒酒汤是醒酒汤,可里面醒酒的成分实在淡了点儿吧!
她无意让自己醒酒么?
那还送醒酒汤来做什么?
年玉不动声色,意味深长的看了年依兰一眼,“没什么,姐姐对玉儿这么好,玉儿心里感动。”
“我是你唯一的姐姐,自然该对你好。”年依兰天真无邪的笑容在脸上绽放开来,想到什么,不由嗔道,“沐王殿下也真是的,玉儿妹妹好歹也是个女子,他怎能让你喝这么多酒?瞧着满身的酒气,不过喝了醒酒汤,你就好好的睡上一觉,明天早上,保管不会难受,每次爹喝多了酒,娘都是让人煮的这种汤呢,可有效了。”
“是吗?玉儿谢谢姐姐,姐姐对玉儿这么好,玉儿该怎么报答姐姐?”
“你再说这样的话,以后我可就不理你了。”年依兰嘟着嘴,佯装嗔怒的瞪了年玉一眼,“快喝了吧,趁热。”
年玉朝年依兰一笑,在年依兰的注视中,喝下了一整碗的醒酒汤。
“你好好睡一觉,明天可还要行祭拜礼呢,以后,我的玉儿妹妹就是皇室中人,父亲还说,你给咱们年家长脸了呢!”年依兰拿过碗,亲昵的抚了抚年玉的脸颊,俏皮的一笑,这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房间里灯熄灭了,有恢复了安静,可年玉坐在床上,眉心微皱。
年依兰就这么走了么?只是单纯的送一碗“醒酒汤”?
很快,房间里四散的幽幽香气,传入年玉的鼻尖。
前世,她在军营跟军医走得极近,那军医恰好是药山禅师的得意弟子,她对药理感兴趣,二人时常研究药理,赵焱知道之后,也大力支持她,这才有了“裂心”。
绝城一战之后,她废了双腿,之后的两年,她住在药山禅师的药观里,接受药山禅师治疗的同时,也在学医。
那些日子,她日日和药为伴,药草香料,她只需要一闻,便知道那是什么。
天兰花,杏仁……
每一样都有安眠的功效,可就算是单独用时,分量都有讲究,而此刻,那香炉里两样一起,每一样的分量都不轻,不仅如此,若是醉酒,更能加重天兰花的安眠效过。
年依兰果然不只是送那一碗醒酒汤而已啊!
她是想让自己睡得不省人事。
她终于按耐不住了么?
她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个好姐姐,究竟要做什么!
年玉轻笑,一跃下床,从窗户一跃而出,片刻,回来之时,她的嘴里似含了什么东西,神色轻松的躺在床上,闻着熏香,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夜已深。
一抹黑影在仙兰院徘徊了片刻,终于推开了那扇门。
轻手轻脚,连走路都小心翼翼。
黑暗中,年依兰直接走到床前,依稀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嘴角浅浅扬起一抹笑意。
虽然知道在那安眠药效之下,床上的人不可能有任何反抗之力,可年依兰心里依旧谨慎。
那日,她看到年玉换回女儿装束的时候,她就知道,这张脸会成为她的威胁。
果然,这才多久,她就用这容貌迷惑了沐王殿下。
哼,年玉这小贱人,纵然她得了沐王殿下亲睐又如何?
若是这张脸毁了,沐王殿下,只怕看也不会再看她一眼!
想到此,年依兰眼里闪烁的疯狂更加炽烈,似片刻也等不得,握紧手中的匕首,朝着床上那人的脸上划去。
前世八年的军营生活,年玉对冷兵器的感知尤为敏锐,那利刃的寒意袭向她的脸,年玉心中了然,不禁浮出一丝讽刺,年依兰想毁了她的容貌么?
前世……年玉想起前世那条从她入了诏狱后,就一直盘踞在她脸上的狰狞疤痕。
女子容貌有多重要,她开始不知,直到遇到了骊王赵焱,身份地位,疤痕容貌,无一不让她在面对他的时候,自卑不已,而那男人……
想到前世他和她之间事情,那个男人如何不是在利用她的那种自卑,将她培养成工具呢?
年玉心中讽刺,收回深思,感受着那寒气逼近了脸……
前世她年依兰得逞了,这一世,她怎会让她如意?
年玉正要反击,却听得空气中叮的一声,随即年依兰一声闷哼,年玉微怔,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破窗而入,随风而来的龙涎香气,让年玉瞬间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突然闯入的人,让年依兰惊慌失措,借着窗外照进的月光,她只看见一个黑影,而那黑影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让她一刻也不敢多留,狼狈的往外逃窜。
黑影正要去追,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儿。
男人皱眉,转身看向原本在床上熟睡着的女人,有些诧异,半响才意有所指的开口,“看来,我刚才出手是多余的。”
这个女人,明明知道危险临近,可刚才她一直按耐着,是在等什么,亦或者,她要做什么……
“枢密使大人确实是坏了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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