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念不是当事人，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只能把现在涉及到的人写在面前的文档里，白纸黑字的敲下来，一个一个去带入，一个一个去论证。
是聂氏兄弟，聂明宇或者聂明生么？
聂明生只是聂明宇手下做事而已，手上的资产有限，不可能豪掷千金，跑到临市去买那么贵的衣服。粗鲁、小流氓般的个性，更不怎么可能和孙延宁这种文化人有共同语言。
颜小念移动鼠标，在他的名字上面大大的打了个叉，下一秒把光标放在他哥哥聂明宇的名字上。
千万身家，可以随随便便豪掷千金毫不心疼，又和妻子感情不错，似乎在好几方面切合了那个VIP客户的特质。
只是，聂明宇是因为陵水一工违规排污被盯上，才在最近这些日子跟孙延宁打交道的。M&M的账目记录里，那套西服的购买记录却是在今年六月。
距离现在好几个月的时间，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是认识的么？
如果是认识，聂明宇买衣服贿赂孙延宁，让孙延宁为他办事的猜想还算是说的通，还算是合理。
如果不认识，那么聂明宇的名字上似乎也要打叉了……
颜小念紧蹙起眉头，长时间盯着文档上被自己动手加粗的“聂明宇”三个字，犹豫再三之后，在后面加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值得怀疑的对象就落在卢远之和梁娇娇身上了。
两个都直接或是间接的认识孙延宁，又多多少少的有求于他的人，似乎有很合适的动机。
只是，梁娇娇一个小三，几乎所有的生活来源都来自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工作和她的情人卢远之，想要动辄豪掷几十万来买几件衣服，似乎并不现实。
因而，不怎么费脑筋，颜小念就在她的名字上打了个叉，随后又努力思忖起卢远之来。
大学教授，任职多年，又是好几个公司的名誉顾问，身价算起来确实在千万以上。
不过，之前在餐厅见到他和梁娇娇的时候，颜小念注意到两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还挺普通的。虽然也是牌子，不过却并不是什么大牌或是高级定制。
这样看来，追着设计师Dara从上淮跑到临市，大手笔购物的人，似乎并不是他。
颜小念抿着嘴角，在他的名字上也画了一个叉叉。
偌大的文档里，可以推敲的名字一下子就没了。
怎么办？推敲来推敲去，似乎只有一个聂明宇还算的上是符合特质。可是，他和孙延宁认识的时间又和买衣服的时间对不上，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还是根本就不是他？
颜小念坐在笔记本电脑前沉沉的吸了口气，绞尽脑汁的去想其他的名字。
难道就没有别的、和这些事情有关的人了么？
她移动鼠标，反反复复的将文档看了好几遍，突然间又想到两个名字——林茵茵和孟裕雅。
两个人家境不错，又都直接或是间接的见过聂氏兄弟，和孙延宁的关系不错，她们两个会是这个订制了西装送给孙延宁的VIP客户么？
她将手放在键盘上，把两个人的名字敲上去，很快就在林茵茵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林茵茵家里虽然有钱，不过，在报社还算是老实。纵使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也都是在孟裕雅的指挥和怂恿之下。
换句话说，如果林茵茵是这个VIP客户，她很可能也是受了孟裕雅的怂恿，不见得是就是贿赂孙延宁的这个人。
联想她这些天已经想彻底将清楚和孟裕雅决裂的事情，颜小念觉得，她应该并不是这个VIP客户，也和孙延宁以及陵水一工的事情无关。
那么……便只剩下孟裕雅了……
孟裕雅家里有孟氏集团，从小就是金枝玉叶。一件衣服几十万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而为了能以正式员工的身份留在上淮日报，早在很长一段时间，她就笼络了孙延宁，可以说是孙延宁的“得意门生”。
虽然，孙延宁从未在报社或是大家面前表现出他和孟裕雅不同寻常的关系，但是，每次孟裕雅出现什么问题，或是和什么人起争执的时候，孙延宁总是不着痕迹的站在孟裕雅的一边的。
这一点，她和孟裕雅在紫金麟起争执的事情，最能说明情况了，不然她也不会被孙延宁扔到文物保护部，还提什么必须把文博周刊卖出去四千份的要求。
孟裕雅似乎十分的切合给孙延宁买衣服的这个VIP用户的特质，而且，如果她真的是这个人的话，那六月份在M&M订制西装的事情，似乎也可以解释了。因为，六月恰好是他们这些实习生决定来上淮日报实习的时候。
为了给自己铺路、为了让自己在报社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提前给上司“上礼”，似乎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这个VIP客户真的是她吗？
如果真的是她，又怎么能证明她参与了陵水一工的事情，参与了和聂氏兄弟的交易呢？
西装是六月份买的，也就是孟裕雅在实习开始的时候买来送给孙延宁的。
那么，这件衣服似乎就和陵水一工的事情没有关系了，也不能证明，孙延宁突然间把她调到丁林手下，是和她、和聂明宇做了交易……
好不容易剥茧抽丝找到线索，很快一个难解的难题又出现了。
颜小念长叹了口气，在孟裕雅的名字上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圆圈之后，有些疲惫的按了下额头。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想下去了，就算是想，也找不到想要的答案。
伸手将笔记本关上，她晃了晃因为长时间工作和思考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脖颈，慢慢的躺在了身后的床上。
不管怎么说，在没找到相关证据之前，现在的猜想也只是猜想而已。一切还是等明天她和顾西宸分别去CN&K和M&M调查出结果，再做定夺好了。
这么想着，她复又撑着手臂从床铺上坐了起来，将之前顾西宸从粤菜馆给她打包的饭菜打开，敷衍的吃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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