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林晓玉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出来,又提了个装了杯子等物的桶子。
“伤得重吗?”云清还是想不清楚,林君宝怎么就严重得进了医院呢?
林晓玉将手里的包袱往她怀里的毛笼上一叠,横了她一眼:“谁知道,反正哎呀哎呀地跟猪叫似的。”
要她说啊,像他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有人出来收拾他一顿,让他平时别那么嚣张了。
估摸着她也不是很清楚,云清也懒得再问了,反正一会到了就知道了。
天越来越黑了,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镇上职工医院赶。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林君宝还在医务室里面检查。
林老太太一身藏青色的衣裤,正握着她那时刻不离手的铜烟杆子坐在走廊上的木凳子上。
边上,林大勇蹲在一边沉默在抽着草烟,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梅花则着急地在走廊里来回走着,脸上满是着急,口里也忿忿不平地咒骂着什么。
一见到云清,梅花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指着她的鼻子就骂:“你个死丫头,还知道回来啊?”
“你弟弟被那黑心肝的给打了,现在在里面躺着,你这个做姐姐的,连看都不来看一眼,你的良心给狗吃了吗?”
云清将怀里的被子往走廊上的木凳子一扔,面色冷清:“我才放学,我怎么知道他跟人打架受伤了?”
哼,敢找人来划烂她的脸?
最好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
梅花指着黑漆漆的门外,一点也没想放过她的意思:“才放学?骗鬼呢。”
“这天都黑了,你妹妹早就回来了,你跟我说才放学?我看你是跟哪个野男人鬼混去了吧?”
云清的脸色彻底地冷了下来。
这种话,真是亏她说得出来。
如果别人这么说自己的孩子,一般的父母说不定会找对方拼命,因为这话传出去,有可能毁了一个女孩子的一生。
可她倒好,时刻都不忘记毁坏自己的名誉。
冷冷地勾了一下唇:“哼,我真是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不然的话,哪有当妈的这样无中生有,编排自己女儿的?”
云清这话一出,一直沉默地看着梅花发彪的林老太太和林大勇脸色变了。
两人了然地对视了一眼。
大丫头确实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了。
老太太目光阴测测地划过云清,最终落在了梅花身上,梅花心虚地畏缩了一下。
将几人的神色看在眼里,云清声音不温不火:“我看哪,我不是你的女儿,我应该是你的仇人才对。”
生怕自己日子太好过,生怕自己有个好前程,生怕自己过得不够惨,不是他们的仇人是什么?
她真想问问,一起生活了差不多二十年,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他们。
又是哪里做得不够好,让他们如此恨她,恨不得把她狠狠地踩到泥底下。
梅花心虚了片刻后,叉着腰,又是一副泼妇样:“你个小兔崽子,你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屁话?老娘千辛万苦,差点去了半条命才......”
梅花这一套,云清已经听得耳朵都快茧子了。
就因为这个原因,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任打任骂,从无怨言。
可没想到最后她才知道,她梅花这么多年来,之所以如此理直气壮地搓磨自己,只是因为自己跟他们林家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她在她的眼里,就是一个可以随意处置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