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飞凌抿唇,面色有些迥异,“小师弟近日训练上有些烦恼,清儿师妹不妨过去看看。”
训练上有烦恼?只怕是被那个小哭包被烦得受不了,才跑过来向她求助的吧!宿清看透不说透,含笑点头,“好。”
彦飞凌对她的果断同意感到了诧异,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择日不如撞日,不若师妹与我同行?”
这回轮到宿清诧异的看着他,这彦飞凌不是号称严肃脸,进退十分矜持的男主?怎么好像有些不对?
宿清的反应彦飞凌看在眼里,顿时不自然的别开头,“师妹意下如何?”
“……好。”
和彦飞凌去第一宗时,他还好奇地回头看了眼药宗的山峰,问:“师妹不像药宗师叔禀报行踪?”
“这到不用,师父他老人家从不管我去哪里。”这态度跟迷一样,让宿清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他收的徒弟。
彦飞凌神色微微恍惚,“……原先说药宗是圣教中规矩最松懈宗系,此话倒不假。”
“也许只是师傅平日对师生们的训练太过严格,所以对我唯一一个女徒弟比较松懈吧。”该做的解释宿清做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是她可不管。
“师妹可还习惯师门中的生活?”
“在圣教中住了这些年,也没有什么习不习惯的说法。”
“常听少琉师弟提起师妹,怎不见师妹经常去看他?”
“……弟弟长大了,总该要独立自主,我身为姐姐,也不能无时无刻在他们身边照顾。”
……
原本以为一路上会烦闷的宿清,出乎意料的竟然和彦飞凌相谈甚欢,话题虽然都不是些欢喜的玩笑话,但也是非常正常的谈些寻常事。
一直来到第一宗的山峰,宿清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被第一宗的庞大师资队伍给震撼。
几乎整个山头平坦的地方就会有弟子在相互练功切磋,武风非常严肃,鲜少看到有人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连带女弟子也非常严肃的习武练功。
看到宿清和彦飞凌一块儿走,谁也有不少弟子停下来向他们投来注目礼,对宿清的身份也充满了好奇之心。
一直到一声惊呼响起,紧接着魏少琉忽然从一棵大树上飞的出来,惊喜万分的看着宿清。
“姐姐,你终于来看我啦!”
说着就要往宿清身上扑过来。
宿清面不改色的伸手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住,“谁说我来看你。”
魏少琉噎住,满脸不敢置信地努力抬头看宿清,“不然姐姐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三弟,他人呢?”说着在四周看了看,结果都只看到年纪大一些的弟子,年纪小的则不见踪影。
“三弟他现在在学堂上课,哪里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说到这里,魏少琉也发现了一旁的彦飞凌,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对他作揖行礼,“见过大师兄。”
彦飞凌也不恼,只是严肃着脸问:“今天可有进步?”
魏少琉噎了噎,作揖的手怎么也放不下来,支支吾吾的说:“今日的训练才刚刚开始,大师兄……”
宿清一猜就知道魏少琉的武功还停滞不前,并且瞧他模样就知道没少为此烦恼,少年人的面子上也过不去,便好心的打断他们的话停止这个话题,“既然你要练功,那你且在这练着,姐姐和你大师兄去找三弟即可。”
“如此甚好。”彦飞凌没有意见。
魏少琉虽然心有不甘,但一想到练功上的瓶颈尚未突破,只能赞同宿清的提议。
而之后宿清跟着彦飞凌往学堂走的时候,所到之处,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变了,宿清难以用言语形容那些眼神,不过猜测八成与自己那个哭包弟弟有关。
来到学堂门外,宿清远远就听到了学堂里传出来的哭声,以及一声浑厚中气十足的骂声。
“你怎如女儿家般爱哭?你看看你师姐她们,哪一个像你这样一哭能惊动整个山头?”
“呜呜先生我错了!”
“错了那你还哭?”
“是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不敢你还哭?!”
“先生我不哭了!”
“那!你!还!哭!”
……
学堂中隐隐传来几声笑声以及几个细细碎碎的嘲讽声音,而这些声音随着彦飞凌带着宿清走进去后才停止。
里面的先生是一位年纪大了的师伯,彦飞凌朝他作揖行礼后,说明了要找哭包的来意,并表明了宿清的身份。
宿清立即得到了学堂内所有人的注目,以及下一秒,先生抬手连挥,并说:
“带走、带走!赶紧带走!”
语气中的嫌弃再明显不过了。
而小哭包早在第一眼看到宿清时,第一时间冲到了宿清的大腿前,双手紧紧抱着,大有死都不放开的意思。
宿清捂额,没好气地将他抱起来,满是歉意地对先生说:“先生,是舍弟给先生惹麻烦了,弟子这便将他带回去好生教导。”
“嗯,去吧,其他人继续授课。”
这明显就是先生要赶人,宿清轻笑着转身离开学堂,拍了拍小哭包的背脊当作安抚,抬头对一同离开的彦飞凌说:
“大师兄可有什么好去处?”
彦飞凌默了默,“小师弟如今与我同住一个院子,师妹若是不嫌弃,到我的院子里做客一坐?”
“也好,多谢师兄邀请。”
前往彦飞凌的院子的路上,小哭包还在啜泣着对她诉苦。
“姐姐,他们都好可怕。”
“他们哪里可怕?”
“他们笑话我!说我是哭包。”
“你本来就是哭包,你之前不是承认了吗?”
“那不一样,我只在姐姐和二哥面前承认,其他人我不认。”
“你不认那你就哭,你哭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你是哭包吗?”
“那那是因为他们笑话我,我难受才哭的……”
“那你在姐姐和你二哥面前哭是为什么?”
“我想哭就哭,我喜欢在姐姐和二哥面前哭。”
“哭还成你习惯了啊?”
……
两姐弟一路聊天,聊到彦飞凌的院子里时,彦飞凌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一言难尽的神情。
“你们聊,我去给你们泡茶。”
然后就飞一般的走了。
宿清看透不说透,放下小哭包,开始一本正经的跟他讲起大道理来。
“三弟,来,看着姐姐,告诉姐姐,他们为什么会笑你?说你是哭包?”
“因为我总是哭……”
“那你为什么哭?”
“我我回答问题,他们笑我,我不回答问题,他们也笑我,回答错了,他们也笑我回答对了,他们还笑我!”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笑你吗?”
“因、因为我总是哭……”
“……那你为什么哭?”
“我我他们笑我!”
宿清无奈捂额,这问题导入的方式看来她需要有待提高了。
当然,等宿清带着小哭包离开彦飞凌的院子时,小哭包不仅不哭了,还挂上逢人就笑的笑容,一直到宿清离开时,都忍着没有哭。
让不少人都吃了一惊。
彦飞凌送宿清离开时,没忍住筹措着开口问:“不知师妹是如何哄得小师弟……听话?”
宿清笑了笑,也没有隐瞒,“不只是答应他,他若能七天保证不哭,我就过来带他去药宗玩儿一天。若能一个月不哭,我就带他在药宗住上七天。”
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还望师兄海涵,我三弟他年纪尚小,打小便跟着我从未离开过我半步,如今忽然分开,他多少都有些不习惯怕生人,他爱哭的毛病也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他娘亲去世的早,我也没办法。”
“不知是何人在宗内传言你和少琉师弟三人从小便无父无母,我虽命令任何人禁止谈论此事,但也难免他们私下的讨论,师妹,此事是我照顾不周——”
“师兄客气了。”
宿清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彦飞凌,心下好笑,“倒是听闻师兄平日里以严厉出名,怎的今日所见,似乎已传闻不符?”
彦飞凌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说:“……少琉师弟是魏将军遗孤之事我已知晓。”
怪不得对她的态度有些迷,按照剧情里所说,作为被污蔑为废物的皇子男主彦飞凌,是一直都知道魏少琉的身份的,而小哭包的身份还尚未知晓。只是宿清没有想到他竟然会那么早就发现了魏少琉的身世。
“师妹不必担心,魏将军被奸人所害才会被满门抄斩,我虽不知师妹是如何将少硫师弟救出并拜入圣教门下,但我没有恶意。不瞒师妹,少硫师弟还在襁褓之中时,我还曾抱过他,只是她年纪尚小,已不记得此事。另外此事我也已禀明师父,师父知道后表明支持你的做法,暂时隐瞒此事,待少硫师弟习武有成,待下山沉冤昭雪,重复魏将军府的辉煌。”
“……难得师兄一下子说那么多话。”
宿清意外归意外,很快淡定下来,剧情中有提过之后因为小哭包的身世引起其他男主的怀疑,为此还冤枉错伤了小哭包,她寻思着小小改变一下剧情也无所谓,便笑说:
“既然师兄已知道一切,那师妹不妨在告诉你三弟的身世,他乃天城堡堡主唯一遗孤,据我所知天城堡被放火烧的一干二净也与少硫的仇人是同一伙人……”
她把小哭包的身世详细地对彦飞凌讲述了一遍,最后郑重的对他说:
“我两位弟弟的身世,还请师兄暂且保密,待他们有自保复仇之力时再说也不迟。”
彦飞凌点头,末了目光有些复杂,看着她,犹豫不决地开口问:“既然两位师弟都非师妹的亲弟弟,那师妹的身世……若师兄冒昧了,还请师妹见谅。”
她摆摆手,笑说:“师兄哪里的话,我的身世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普普通通的小乞丐,父母是谁我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巧了习会一些医术,又凑巧遇上少硫他们,做不到见死不救罢了。”
“原来如此。”彦飞凌只当作她不愿意说,也不多问。
一直送她到药宗的山脚下,他看着宿清的眼神中已经多了一分亲和之意,“师妹日后若有难事,切莫为难,尽管找大师兄即可。”
“如此,多谢大师兄!”
她也不拒绝,反正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以后真要对抗起反派boss也好多个帮手。
不过,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宿清,意外的在自家屋子的门口看到了两箩筐的桃花,其中还有不少桃花被吹在地上,显然也放置了有一段时间。
这……
该不会是圣尊送过来的吧?
宿清怀疑,欧炀也不甘沉默,跳出来说:“宿清,这这肯定是大哥送过来给你赔罪的!大哥果然还是——”
被她呵呵打断,“还是个老怪物,那么两大箩筐的桃花,是想让我摘多久洗多久,要酿多少酒??”
欧炀噎了噎,有幸以前见过她酿桃花酒的过程,知道程序复杂,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宿清捂额,思考了片刻,还是叫来一直负责她的日常生活起居的门外弟子,吩咐他准备酿酒需要的东西。
麻烦归麻烦,但是既然桃花都送过来了,她不用白不用,多出来的就用来泡澡。
当然,宿清也没想到她摘桃花摘到一半是,常友生会忽然过来,看着她屋子里的一地桃花,瞪了瞪眼。
“徒儿,你你你方才去圣尊峰了?!”
圣尊峰自然是圣尊的山头,至于去没去,宿清十分冷淡地摇头,“徒儿方才同第一宗的凌大师兄去是寻弟弟,并未去过圣尊峰。”
“那这桃花从何处而来?如今这个时节,咱们圣教内只有圣尊峰上的桃花开了,你——”常友生的话忽然止住,在宿清疑惑的眼神儿下,轻咳一声,说:“为师且问你,你可见过我们圣教教主?”
宿清眨眨眼,“……徒儿见过。”
常友生面色一紧,“那可有得罪教主?”
“……他得罪我了算吗?”宿清这可是实话实说。
哪知常友生露出了气急败坏的神情,“胡说八道什么,教主怎会得罪你一个小小弟子?!这话切记不可乱说!”
她撇撇嘴,“徒儿所说皆是事实,怎能是乱说?”
确实是圣尊连续打了她的桃花,虽然她也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