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北风麒,发什么疯?难道是,因为昨晚醉酒的事情?
宿清暗暗猜测,面上则不动声色地问:“我也要过去吗?”
她是负责冷宫的看守宫女,基本很多都不关她的事儿。
“传话的管事是特意吩咐,所有西区宫女皆要前往。”帮她整理好了发髻,小南便把她拉起身,“好了,我们再不去,待会儿就要被掌事麽麽骂了!”
“嗯,好。”宿清玄着底儿,前往的路上一直不停琢磨北风麒的用意,如果他不是追究昨晚喝醉酒的事情,那还可能原因在陈氏那边。而且经过昨天晚上北风麒说的那一番话,让宿清总觉得,北风麒与陈氏之间有着些什么误会……
——还是那种相互折磨、爱你爱到杀死你的误会。
一想到北风麒那样的男人竟然还被人虐着,宿清就没忍住心中那不应该幸灾乐祸的暗爽。不过,她寻思着,今晚是不是要再去一趟陈氏那儿……
两人很快来到西苑,此时西苑的宫女已经来的差不多,数百号人头聚集在一块儿,穿着统一的服饰,一排又一排,中归中矩的低头站立着,场面看起来十分震撼。
宿清和小南来的迟,只能在后面站,不一会便有公公过来询问他们是哪个宫里的,两人一一报了上去,便开始罚站之‘旅’。
差不多占了一盏茶的时间,这场‘大会’才正式开始,只是人太多,而距离又太远,宿清所在的位置只能隐隐听到几句声音大一些的话,然后慢慢的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古代就是那么不方便,没有音响,也没有麦克风,在那么空旷的地方聚集了百来号人,那些说话的人偏偏又喜欢掐着声音维持规矩,估计能听到他们的话的,也只是站在前排的宫女们。
宿清如同听天书一般站着,一动不动,保持着背景板的属性,一直到前面的宫女开始纷纷让出一条道,窃窃私语也开始了起来。
宿清下意识的随大众归到左手一路,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
万万没想到,呆着呆着,四周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一双银龙金线绣黑靴停在她眼皮底下,她眼皮一跳,就听到头上传来一个极为耳熟的声音。
“你哪个宫的。”
所以北风麒这是打算……装傻?当不认识她?尽管此时不认识她是对她的一种‘保护’,但是他明知故问的举动,还是让宿清有些……反感。
大概是昨天晚上留下的后遗症。
宿清不卑不亢地屈膝行礼,低声说:“回殿下,奴婢是西区冷宫的看守宫女。”
那双黑靴又上前一步,冰冷的声音中还夹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急切,“今日丑时,你身在何处?”
果然是来问昨晚的事情?宿清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面上则不动声色地回答:“奴婢丑时在秀莲宫下房。”
头顶上先沉默了片刻,忽然扬声问:“秀莲宫宫女何在。”
立即传来几个宫女的答应声。
一旁的小南连忙行礼,回答道:“殿下,奴婢等人皆可为清儿作证,清儿昨夜一直和奴婢们同住下房。”
这个傻丫头,还分不清事情好坏,就自己站出来了。想归想,但宿清还是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暗想,这算不算是友谊?
她在这古代里,最失败的事情便是没有几个亲近的朋友亲人,也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什么原因。
有小南的带头,其他几位宫女也纷纷应是。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死寂,大部分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在这个时候触了暴怒中的七皇子殿下招来杀身之祸。
许久,久到宿清觉得有些无聊时,才听到北风麒缓缓开口说:“你身为冷宫看守宫女,为何出现在其他宫殿?”
“回殿下的话,奴婢一人独守冷宫甚是冷清,秀妃娘娘见奴婢可怜,便许了奴婢可到秀莲宫下房住夜。”
她说的是事实,她跑去大通铺住,自然是要经过上级批准,否则一旦被抓了小辫子,她就得离开宫里换另一个地方呆着。
北风麒又是一阵沉默,完了,这次不再开口问些什么,而是冷哼一声迈开步子离开。
这场大会开始的急,结束的也急,北风麒这么一走,剩下的宫女们纷纷面面相觑,最后被掌事女官全部迁回各宫。
宿清和小南她们离开的时候,不少宫女都心有余悸一阵后怕,议论纷纷。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七皇子怒气冲冲的来,又怒气冲冲的走了。”
“哎,殿下独独问了负责看守冷宫的清儿,莫不是……”
“因为什么?别拖拖拉拉,快点儿说。”
“我听说,七皇子殿下与以前住在冷宫的闲妃娘娘互动频繁,从其他宫的宫女们听说,七皇子殿下与娘娘的关系非常糟糕,莫不是因为此事?”
……
宿清暗暗将这些小道消息收入耳中,越发决定了今晚再去找一趟陈氏。必须要赶在立太子之前查清楚,这其中的原因,否则总是隔着一道坎,若后续出的任何事情,总归是有所影响。
当然,要到晚上,就必须得先度过下午。
宿清在秀莲宫呆到吃了午饭才回冷宫,结果刚回屋里头便看到坐在桌前的男人黑着一张脸,知道她进来了,才缓缓开口说:
“师姐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宿清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在夸奖自己,笑道:“比不上师弟您,身为皇子却呆在冷宫里,只怕传出去不太好听。”
北风麒被她怼得脸色越发黑沉,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昨晚谁准你离开?”
宿清眨眨眼,近似无辜的说:“你是以师弟的身份与我说话,还是以七皇子的身份与我说话?”
“两者有何区别?”
她浅笑,“当然有区别,若你是以师弟的身份与我说话,那我便直接告诉你,我昨晚喝醉了做的什么事情也记不太清。若你是七皇子的身份与我说话,我便只能说昨日刚巧又到我去秀莲宫住的日子。”
“你!”他气急,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扭过头,声音也不太自然,“昨日夜里,你我皆喝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