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位于河水(黄河)的北岸,河水之阳之意。
“请先生不要进城,唯恐叛逆扣押先生!”河内太守王匡听说蔡邕自告奋勇进城劝降,一脸的担忧。
蔡邕从襄国出发,一路紧赶,刚进入荡阴城,听到孟津和小平津的难民叛乱了,心急如焚,但第二场大雪降临,他被滞留在朝歌城,过了一个郁闷的春节。
积雪刚开始融化,蔡邕就带着手下赶路,等赶到怀县,正碰上前将军董卓、奋威将军曹操和太守王匡发兵前往河阳和轵县。王匡是他的弟子,董卓和曹操也是老熟人,他自告奋勇随大军前往,派手下把蔡琰送回洛阳。
董卓和曹操的骑兵先行赶往轵县,防止叛逆北窜王屋山(现中条山)。蔡邕随王匡和董卓的步卒赶往河阳,大军赶到温县时,又被一场大雪阻挡。
占领轵县的贼首李延闻讯董卓和曹操率领骑兵朝县城疾驰而来,急忙带着近四万跟随的难民弃城,拖儿带女,背着抢来的铜钱、衣物和粮食向王屋山逃窜,但被轵关挡住了去路。董卓和曹操闻讯赶到轵关。董卓这些天心中郁闷,何进向马日磾建议,前将军及众将快半年没有见到家眷了,这次董卓前来河内平叛,派人把家眷请到洛阳和众将见面,马日磾同意了,何进派人带着圣旨赶往晋阳,董卓知道何进的意思,又不好拒绝。这下可好,家眷成了人质,后悔答应前来河内平叛!什么时候老子被别人玩弄?狗日的何屠夫、一帮奸阉!想把老子绑在你们的船上,门都没有!心中的愤怒正愁没地方发泄,放任手下大开杀戒,李延的手下那是董卓的对手,大地摇晃,喊杀震天,一接触即崩溃,狼奔豕突,惨叫声四起,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除一千多人钻进树林侥幸逃脱外,杀无赦!
董卓和曹操带着李延的人头和大批缴获的财物随后赶到河阳,把四门包围起来,城内有六万多叛逆。董卓和曹操身边无攻城器械,只好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候步卒。
一场大雪又耽搁了二天。
蔡邕听说董卓和曹操已攻占轵县,杀死贼首李延和三、四万叛逆,脸上并无喜色。蔡邕从河阳逃出来的百姓口中知道这些难民都是走投无路才反叛的,朝廷也有责任,贼首吴雄没有下令屠城,只杀害了部分官员和县卒,把官府和富户家中的粮食、财物都分给了难民。
吴雄,四十多岁,在县府当了五年的户曹掾,掌户口、籍帐、婚嫁、田宅农桑、杂徭和道路之事,多年没有提升,郁郁不得志,以母亲年老多病为由辞官回家。闻讯刘综在信都叛乱,带着家眷逃往洛阳避难,被阻挡在孟津渡口,一家人在渡口等了一个多月。后来,他受众人之托和渡口军侯崔凯交涉。不想崔凯蛮横无理,让士卒把他赶出渡口,大家义愤填膺。一场大雪,他的老母感受风寒,一命呜呼,路旁大批难民冻死,他悲愤之下,联络众人前往渡口讨个说法,不想崔凯下令射箭,难民死伤无数,大家被激怒了,蜂拥着冲进了渡口……
“请蔡先生不要冒险!”董卓也担忧的劝道,朝廷文官中,他最敬佩马日磾和蔡邕。虽然口头上不要蔡邕前往,但心里也希望蔡邕能劝降成功。轵关一战,虽然呈一边倒之势,但叛逆后来发现官军大开杀戒,没有了活路,拼死抵抗,又造成董卓伤亡了七百多人!要是再强行进攻河阳城,自己又会有上千人的伤亡。
“请蔡先生不要前往!”曹操真诚的劝道,蔡邕的人品和学识天下人皆知。曹嵩被困信都,看在曹操的面子和许攸的关系,刘综这次拜他为大鸿胪,父亲托病不出,看着老父亲被当做人质,自己无能无力,愧疚和愤慨。
“请各位不要劝了,老夫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劝说吴蒙铭(吴雄)投降,以免血流成河!”蔡邕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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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城。
“拜见蔡先生!”吴雄听说典农中郎将蔡邕进城劝降,带着一群部下前往城门迎接,看到发须花白的蔡邕风尘仆仆,单人独马的进了城门,忙上前行礼。
一阵寒暄,众人来到县衙,分左右坐下。
“你们知道老夫是从什么地方回来了?”
“在下不知道。”
“老夫刚从廮陶、车骑将军那里回来!”蔡邕一脸严肃。
吴雄等低下头。
“你们大概已经知晓,轵县的李青明(李延)已经被前将军斩杀,四万难民全部被杀!为了追随你们的难民作想,你们不要再步入李青明的后尘,老夫前来劝降,劝你们打开城门,老夫担保难民性命无忧!”蔡邕看众人一脸犹豫,继续劝道。
“在下想知道,朝廷怎样安排这城内的近六万难民?”吴雄抬起头,神情坚毅的问道。
“这……老夫也不敢承诺什么?这要等朝中大臣们商议后再定!你们今后在冀州和河内很难待下去了,建议大家跟着老夫前往凉州屯田,老夫保证难民们都有饭吃!”
“多谢蔡先生!”吴雄这段时间在心里思索过这支义军的前途,大家这次造反是仓促行事,没有远大的目标,发展下去逃脱不了被杀的结果,大家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前途了!在河内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北面有王屋山阻挡;西面和南面是宽阔的河水,朝廷有重兵把守;在冀州还有车骑将军的大军。蔡邕在凉州安置了几十万冀州和青州灾民,灾民们对他感恩拜德,但凉州远隔千里,一路上需要耗费大批粮食,安置灾民也需耗费大量钱财,没有朝廷的支持是很难进行的!如今皇上驾崩,群龙无首,光有蔡邕一人的承诺是很难信服的,要是自己贸然同意,到时朝廷不守信用,大开杀戒,自己就愧对这些跟随自己造反的百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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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叛逆还和朝廷讲条件?命令前将军将叛逆斩尽杀绝,免得浪费粮食!”蔡邕在大殿刚刚说完劝降的情况,吴雄要求朝廷颁文赦免众人,拨款二亿钱在凉州安置难民,中常侍张让气势汹汹,尖利的声音在大厅回荡。
“张大人言之有理!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大长秋赵忠接着喊道。
“本官愿率一支郡兵前往河阳助前将军一臂之力,将叛逆吴雄的人头送到京城来!”河南尹何苗高声喊道。
大将军何进面色平静,一言不发。
刘靖急报,元月十六,叛逆周旌和杨凤率领二十万大军主动向他发起了攻击,为避其锋芒,撤掉了浮桥,隔河和叛逆对峙。
渤海急报,叛逆文丑、郭嘉和管亥率七万大军攻打渤海的门户-东光!
朝廷命令刘靖即刻起向周旌和杨凤发动攻击,把叛逆从渤海调回去!
沛国王刘悼带着儿子刘馥过年前已到棘阳,吴匡率五千人保护,张璋的五千人也在汝阴准备妥当。
高望的大养子高升现为弘农郡都尉。
京畿之地都在自己和中常侍的控制之下,虽然士人们想法将皇甫嵩和袁术所部调到东武阳(两人带着一百义从赶回洛阳,补充兵员),自己也借平叛之名将董卓调回河内,将朱儁调往平原城。士人虽然在朝堂上和宗室联合略微占优,自己和中常侍已控制了局面,就等刘靖和叛逆脱不开身……
“本官认为不妥!既然叛逆愿意投降,反正安置难民需要消耗粮食,不如把他们迁往凉州,那里土地多得很,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何必再大动干戈,还嫌大汉不够乱吗?”太傅袁隗愤怒的吼道。
“太傅大人言之有理!”卫尉刘博回到京城不到五天,发现京城山雨欲来风满楼!与刘弘、丁宫、刘表和刘焉三番两次找马日磾、袁隗商议刘靖登基之事,但两人认为冀州叛乱未平,为时太早,大家只能干着急。在大殿上向朝廷奏请军费补充南宫和北宫卫士(二千人只剩下八百四十七人),大将军何进和中常侍们以新帝未立强烈反对,经士人们几番努力,最后同意补充一百五十三名,凑成一曲。
“难道你们还想把事情闹大不成?”皇甫嵩怒声吼道,狠狠的盯了何苗一眼,何苗顿时感觉背后一阵寒冷,急忙退回。
“左将军,谁想把事情闹大?按大汉律,反叛朝廷诛灭九族!”张让针锋相对。
“张大人说得在理,难道左将军同情叛逆不成?”赵忠怒气冲冲。
“你们这帮……”皇甫嵩面色阴沉,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几个月不到,中常侍和外戚的气势反而更甚,大汉危急!
“皇甫嵩,竟敢辱骂朝廷命官?”高望气势汹汹。
“狗太监,老子骂你如何?”袁术挺身而出,怒声喝道。
“大胆!朝堂之上互相辱骂成何体统?咳、咳……”太尉马日磾怒声吼道,绛红色的脸庞涨得通红,一口气没有接上来,连咳数声,朝堂上顿时安静下来。这段时间,马日磾感受风寒,在床上躺了二天,今天是拖着病体上朝议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