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车骑将军是否还在北方五郡?”卢植欣喜中露出淡淡的忧虑。
“回禀伯父大人,十月初,车骑将军已率大军启程赶往河东郡剿灭白波贼去了!”
“不知道审尚书的遗旨送到车骑将军的手上没有?皇甫司马,阴中郎将的遗诏是否送到京城?”蹇硕急切的问道,已经过去了七天,京城还没有消息传来,他预感两人在路上出了岔子。
“回禀蹇大人,河水以南的邮路是通常的,下官来之前,太尉大人还来信询问家父有关皇上的情况?太尉大人和大将军还不知道皇上驾崩的消息!下官是在路上听刘中郎将说的。”皇甫郦也觉得奇怪。
“这么说,阴中郎将的遗诏有可能……”刘博的背后出了一层汗,要是落在刘综的手上,那车骑将军就有危险了!
“也许阴中郎将在路上耽搁了,过几天京城就会有消息传来!刘大人不必太担忧!”卢植安慰刘博,但心里希望禅让皇位的遗诏丢失,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卢大人,审尚书也许也出了问题,下官愿亲自带人赶往河东郡,宣读遗诏,恭请车骑将军挥师东进,会合左将军、右将军和前将军,剿灭逆贼刘综,救出太后、皇后和几位大人,为皇上和两位皇子报仇雪恨!”
“蹇大人,命令车骑将军率军前往冀州平叛的遗旨还在审尚书的手上!车骑将军没有遗旨或太尉大人的文书是不能前来冀州的!再说匆忙调走河东平叛的大军,白波贼南下威胁京城,我们将首尾不能相顾,等车骑将军剿灭白波贼再说!”张温急忙反对。
“本官再写一份遗旨,盖上玉玺不就可以了!”
“蹇大人,要是市面上有两份一模一样的遗诏,那何以令天下人信服?”卢植知道刘宏生前常常朝令夕改,蹇硕写好一份,刚刚送出去,刘宏后悔了,又重写一份。
“依卢大人的意思,要是阴中郎将手上的遗诏落入逆贼刘综之手,那车骑将军就不能登基了?”刘博生气了,看来卢植和张温心里还是不同意刘靖当皇上!说白了,就是害怕车骑将军率大军赶到冀州,叛乱平息后,那车骑将军就名正言顺登基。
“刘大人不必担心,要是得知禅让遗诏真的落入逆贼之手,我们四位顾命大臣一起作证,由蹇大人再写一份!”
“各位大人,依下官之见,下官和四位大人一起护送皇上及两位皇子的灵柩回京城,和朝中大臣商议车骑将军登基之事,皇上登基后再下旨调动天下兵马,一举剿灭逆贼刘综。”幽州牧刘虞看到四位顾命大臣意见不统一,时间不等人,焦急万分,老人的发须完全白了,颧骨凸起,面颊清瘦。四天前,他带着五千步卒赶到乐成,听到皇上驾崩和两位皇子遇害,痛哭流涕,虽然张济已病死,但贼首张纯的残余还盘踞在阳乐城(辽西郡治),东部鲜卑大人弥加在辽东边境上蠢蠢欲动,暗中帮助张纯,辽东太守公孙度自顾不暇,无力前往辽西平叛。如今,幽州的骑兵和大部步卒都赶到了冀州,要是张纯得知,率部向西攻击,自己将腹背受敌!如今当务之急是选出新的皇上!既然遗诏上已清楚写道,禅让皇位于车骑将军,朝中大臣应该遵照遗诏,恭迎车骑将军前往洛阳登基!时间拖得越长,恐节外生枝!
“刘州牧言之有理!但要是大家一起走,逆贼肯定拦截,到时都走不了!再说大家都走了,冀州丢失,逆贼趁势攻击幽州,和蚁贼张纯东西呼应,幽州不保,边疆堪忧!逆贼这个冬季占据冀州和幽州,流民纷纷加入,朝廷明年平叛的难度更大!既然遗诏上明确车骑将军剿灭逆贼刘综后再登基!依本官之见,由蹇大人和张大人率领一部御林军在刘中郎将、冀州校尉的护送下过河水,前往京城,本官和刘大人留下坚守乐成,等候车骑将军挥师东进,一举歼灭逆贼!”
“卢大人言之有理!”河间相刘孟、渤海太守袁琳、安平相刘备纷纷出言支持卢植的建议,真心希望卢植和刘博留在冀州主持大局。
“卢大人高见!”刘博、张温和蹇硕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既然大家都同意,请蹇大人把玉玺拿出来,交给皇甫坚恬先送往京城,交给太尉大人,调动天下兵马。”卢植不容置疑。
“皇上把玉玺交给微臣保管,责任重大!如今皇上驾崩,皇上临终之前已把皇位禅让给了车骑将军,微臣要亲手把玉玺交到车骑将军的手上!”蹇硕不假思索,一脸的决然。
卢植、张温、刘袧、公孙瓒、袁琳、刘备和皇甫郦等露出恼怒之色;刘博、刘虞和刘孟一脸平静。
“那就由蹇大人一起护送玉玺先赶往京城!”卢植按住怒火。
“本官深受皇恩,感激流涕,本官要亲自护送皇上和两位皇子的灵柩,还有公主一起回京!”蹇硕义无反顾。
众人连连点头,心中有些感动,怒色不见了。
“回京的路途艰险,请张(温)大人留下,本官愿率部和蹇大人一起护送灵柩、公主和玉玺赶往京城!”刘博对卢植的安排心知肚明,蹇硕有时候太天真,哪是张温这个老谋深算的对手?到了京城,朝中大臣一起让蹇硕交出玉玺,调动天下兵马平叛,蹇硕不敢不从,弄不好会把命丢了!自己在他身边,时常能帮上一把;再说,卫尉的责任就是保护皇上和皇室的安全。
“这样也好,本官和张大人留在乐成,拖住蚁贼,由护乌桓中郎将和冀州校尉率部护送过河水,交到右将军的手里就安全了!”卢植下了决心,时间不等人。
“末将遵令!”刘袧和公孙瓒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态,护送灵柩和公主责任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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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合城。
“明日辰时四刻,本官在离北门外五里的驰道旁恭候樊军司马。”在南门外五里,李金和樊林分了手。
李金在虎牢关外追上了樊林,有李金一行二十人相助求之不得,樊林大喜。一行五十人从洛阳出发,经陈留郡、济阴郡、东平国和济北郡,进入平原郡。除在济北国碰到几股溃逃的蚁贼外,一路上相安无事。樊林带着太尉府开出的通关文书,一路畅通,由官府接来送往,李金不便抛头露面。黄昏,双方在城外分手,樊林带着三十名御林军进城睡觉,李金带着手下到村里找一户大户人家,借二间房屋,再从主人的手里购买一些粮食,自己生火做饭。
“李大人,那明日辰时四刻见!”樊林笑着和李金告别,他已经习惯李金他们的行径,有时觉得他太小心了。
第二天一早,北风呼呼,天阴沉沉的。
李金和手下躲在一片小树林内,这里能清楚的看到驰道上的行人和车辆,驰道上空荡荡的,行人稀少,他们从辰时一刻就在此等候,这条驰道通往东光县。现在已过了辰时,驰道上还是不见樊林的身影。
“大人,末将和子明(秦鸿)进城去探个究竟!”军司马郭信拱手请命。
“骑马进城太过显眼,你们两人装成樵夫,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末将遵令!”郭信和秦鸿下马,众人从褡裢里拿出砍刀,砍了四捆枯枝,开着玩笑,目送两人挑着柴火远去。
大家坐在树林里,百无聊赖,焦急的等到黄昏,两人的身影才出现在驰道上,众人松了一口气。
李金带着众人迎了上去。
下午,李金看到郭信和秦鸿迟迟不归,又派出两个人,半个时辰不到,两人匆匆跑了回来,城门已关闭!众人的心情沉重起来。
“大人,末将进城后,找到县衙,发现衙门口站了一大群县卒,不准百姓在门口停留。从周围百姓的口里探知,昨天黄昏,他们看到三十多个人骑马在覃县令的引领下进了县衙,但一直没有看到他们出来!昨晚,他们也没有听到喊杀声。末将正准备出城禀报大人,还没到北门,听返回的百姓说,城门已关闭,官府正在搜查混进城来的蚁贼探子!街上有士卒来后巡视,盘查街上的行人,末将们溜到一户人家躲了起来。下午,听说抓到了探子,城门重新打开,末将混在人群中出了城。”郭信喝了半皮囊水,喘了口气,把城里的经历说了一遍。
“末将猜测,樊军司马他们有可能被县府当成蚁贼的探子抓了起来?”
“不会,樊军司马的身上带着太尉府出示的通关文书,除非……”李金突然身上起了寒战。
“子明,你吃点东西后休息一下,等夜深后,你和本官再进一次城,探个究竟?”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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