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一天晚上,刘靖和何颙独处一室。
“大人,如今天下不平,朝廷不能再生出事端,但立太子之事迟迟未决,皇上犹豫不决,朝中大臣也心存芥末,左右摇摆!大将军想听听车骑将军的意见?”何颙面色平静的问道,这才是他不远千里跑到都斯图河前线来的真正原因。
皇统之争想躲都躲不了!终于还是要他这个车骑将军表态。
按照古代的立嗣传统,嫡长子继位,天经地义,故刘辩应是合法的皇位继承人(刘靖竟然还没有见过他,史书不喜欢他,而喜欢刘协)。
“本帅忠诚于大汉国,只要对大汉国有利,本帅都支持!”
“多谢车骑将军!”
何颙心满意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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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斯图河南岸,鲜卑人军帐。
“军师,汉人已占领了北岸,侯挈带着族人已撤走了,大家和大王失去了联系,刘云天想困死我们,与其这样,不如冲出去和汉人决一死战,大家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宇文莫槐愤怒的喊道,自己带出来的二万大军,剩下不到七千。
“宇文莫槐说得有理,我们率众冲出去,向西突围,翻越神山,让大王和西部大人派兵接应。”日律推演、宴荔游一起请令,从西部带出来的五万大军,如今剩下不到二万,引口族部落小帅匹娄夫阵亡,万夫长阿鹿桓二、拨略零阵亡,大帅宴荔游和万夫长阿鹿桓大各掉了一只手。
“这样万万不可,汉人在南面和东面挖好了宽深的壕沟,步卒已布置妥当,大家冲出去必定伤亡惨重,就算能冲过汉人的营帐,大家还能剩下多少?粮草尽失,翻越神山,通过沙漠,到达临戎,一路不下七百里,除了杀马,如何解决粮食?刘云天手下还有五、六万精锐骑兵,大家都见识过实力,到时大家还没有翻越神山,就命丧荒野了。”大帅丘敦赖急忙出列劝阻。
“与其战死沙场,也不能这样等下去!”宇文莫槐怒吼。
“对!与其困死,不如战死!”日律推演、宴荔游等吼。
“三位大帅说得都有理!汉人有句话,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何等的豪情满怀!但各位一旦战死,鲜卑王庭就将烽烟四起,大王的王位不保,鲜卑人从此自相残杀,四分五裂,这就是几位大帅愿意看到的结果嘛?”军师林虞面色冷峻,威严的瞪了一眼众人,魁头临走时,把这里全权委托给了军师,千夫长越勒率领一千王庭卫队听令于军师,违令者斩!
众人低下头,默不做声,军师说得有理。
“车骑将军诡计多端,围而不攻,兵力不够?对面的汉人有近十万人!军械不足?都不是,这是个大阴谋!让大王调兵遣将,赶往这里,但大王又不能不救,丢掉自己的族人,会失去族人的拥护,就是全力救援,到时能否救得了大家还很难说!都斯图河水就是一道天然屏障,我们没有水师!各部大人率大军不远千里赶往这里,汉人趁机发动反击,后果不堪设想!大王礼贤下士,雄心壮志,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王!你们四位大帅都是族里的首领,众望所归,本军师想把你们偷偷送走,各位回到部落聚集人马,重整旗鼓,日后助大王一臂之力。”
“要走,军师也跟我们一起走,大王离不开军师。”大帅丘敦赖急切的劝道。
“本军师一介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感谢大王知遇之恩,原为大王去死!这五万多铁骑也是忠于大王的,要是情况危急,本军师命令他们投降,由大王和各位大帅筹措赎金,把他们赎回,大王和各位大帅的实力尚存,鲜卑各部维持平衡,大家就相安无事,励精图治,等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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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下。
幽州,渔阳城。
“丞相,据汗鲁王乌延禀报,月中,乌延的族人发现大批鲜卑骑兵悄悄出关,向西部飞驰而去,鲜卑人好像发生了紧急的大事。”弥天将军、安定王府司马王炯有些慌乱的说道。
王炯,四十多岁,长脸、三绺长须,原为渔阳县尉,受同乡张举之邀参加了起事。
“皇甫义真这老家伙散出来的消息看来是真的,刘云天围而不攻,鲜卑人不得不救!狐奴城遭到了刘虞和公孙瓒的进攻,潞县遭到了典威中郎将曹操和下军校尉鲍鸿的进攻,看来我们的麻烦来了!”丞相、弥天将军兼安定王张纯心事重重。
张纯,四十多岁,渔阳郡人,魁梧挺拔,面色疲倦,原为中山国相,不满朝廷腐败,私下加入太平道,为大良贤师八大弟子之一。中平元年,张角起事时,张纯不巧身染重病,没能加入起义的行列,黄巾起事失败后,张纯怪自己没有出力帮助贤良大师,才导致起义失败,时常自责,但没有放弃先师建立太平盛世的理想,暗地里招募贤士、筹措军饷,利用渔阳郡的铁料打造军械。联络同郡好友、原泰山太守张举,辽西乌桓大王丘力居,上谷乌桓王难楼,辽东乌桓峭王苏仆延,右北平乌桓汗鲁王乌延及鲜卑东部大人弥加商议缔结联盟,事成之后,把各郡送于各乌桓王,把渔阳郡送给弥加,鲜卑人早就看上了渔阳郡的铁盐之利。
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聚众十余万,屯辽西肥如,建大燕国,张举为天子,自己为弥天将军、安定王,天下告知,大燕国取代汉国,占领幽州东部各郡县。
“如今,上谷难楼王被堵在居庸关外,广阳郡一战我们损失了三万多人马,要是鲜卑人趁机开溜,乌桓人也不可靠,看来我们应该收缩战线,向右北平郡转移。实在不行,出卢龙要塞或进入辽东郡,等待天下大变。”王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
“子梦(王炯)老弟也不要太悲观,汉祚为时不长了,今年南方大旱,谷物歉收,南方的粮价都涨到了五百多钱,幽州粮价八百多钱,狗皇帝荒诞无道,宦官、外戚当权,民不聊生,百姓必反,虽然我们在广阳郡受了损失,但我们的实力尝存,粮草军械充足,只要能维持到大雪来临就够了!再给丘力居一千万钱,让他派人南下袭击河间国,当今皇上不得不救,这样可分散皇甫义真的兵力,我们有机会向东转移。”
“丞相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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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斯图河南岸。
“禀报大帅,末将昨晚率部在二道沟巡查,遇到了从鲜卑大营逃出的二十几个鲜卑人,我们一百多人围住他们,但还是不投降,异常凶悍,伤了我们十几个兄弟,兄弟们大怒,一阵弩箭,把他们射到在地,但有一个大汉带着三个人趁黑跑了!末将看他们不是一般的鲜卑人,就下令留住了这四人的狗命。”
一大清早,薛中急匆匆跑来报告,他们晚上在河北岸抓获了四个鲜卑人。
四个留着小辫的鲜卑人五花大绑的拖了进来,地上滴着血,鲜卑人的腿上或背上插着几支弩箭,面颊红肿,衣袍被撕碎,沾满黄泥和露水,有两人穿着一只皮靴。
“跪下!”典韦怒吼,似一声惊雷,把刘靖也吓了一跳。
坐在地上的三位大汉抬起头,怒目而视,气度不凡,桀骜不顺,一看就不是一般的鲜卑人;后面的小伙,二十岁左右,愤怒的眼神,有些稚嫩,大概是个侍卫;其中一人没有左手;一人面色白皙。
四人高昂起头,好想没有听见。
“车骑将军在上,还不跪下!”许褚用鲜卑语大吼一声。
四个俘虏身体一抖,还是不下跪。
“韦志,松开他们的绳索。”
对待这些不怕死的人,恐吓是没有用的。
“末将遵令!”
黄芪上前解开四人的绳索。
四人一愣。
“本帅就是刘云天,报上你们的姓名。”刘靖用鲜卑语说道。
四人又是一愣。
“在下宴荔游。”断手的汉子率先说道。
“在下丘敦赖。”跛脚的汉子答道。
“在下宇文莫槐。”皮肤白皙的汉子答道。
“小的是宴大帅帐下侍卫长铁锤。”小伙子答道。
“宴荔游、丘敦赖、宇文莫槐三位大帅请坐,把茶水端上来。”一下子抓住鲜卑人三位大帅,心中大喜,特种营又立了大功!看来被围困的鲜卑人准备放弃抵抗。
牛威、许浩和姜炯端上茶水。
四人诚惶诚恐。
狠人就是这样,你越强,他越拽;你突然放松,他无所适从。
“你们不需担心,本帅不杀俘虏和伤员!”
“多谢车骑将军!”
“你们只要老实呆在军营,本帅保证你们的性命。”
“多谢车骑将军!”
“刺奸校尉,你派人请华神医来给他们料伤,好生照看。”
“末将遵令!”鲜于雨应道。
等他们的伤好,再让他们劝降,也许会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