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帐篷里空无一人,刘靖穿上衣服走出帐篷,一阵寒冷的海风吹来,浑身打了一个寒战,冬天来了,但这里的老百姓大多衣着单薄,打着赤脚,难道他们不怕冷?也许习惯了?或者是太穷的缘故!
“大人起来了?”典韦和太史慈急忙起身问候,两人一脸倦怠,昨晚在帐篷口坐了一夜。
刘靖现在成了重要人物,日夜有人保护,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慢慢就适应了。
你不要他们保卫,就是瞧不起他们!
贴身义从又多了一个太史慈!
“你们去睡一下,等吃了早饭,本官和你们去拜访子义的母亲和舅舅。”
“末将遵令!”两人听话的钻进了帐篷。
许褚、马德和魏延一脸笑容的牵着马匹走了过来,他们牵马到小河边去饮水。
“大人早。”
“你们去看了大海没有?”
深夜,波涛声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咸味。
“大人,啥是大海?”马德好奇地问道。
“就是水和天相连,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台风吹来,波涛汹涌,高达几十丈。海水是蓝色的,和蓝天一样的颜色,水是咸味。”
“大人,海水真的是咸味?末将想去尝尝?”
“等子义和仲磐醒了以后,由子义带我们去看大海。”
早饭后,刘靖带着张涛、典韦、许褚、马德和魏延步行,典韦夹着二匹练(这时代没有什么礼物可买,从襄阳出发时,就带上了十五匹练),太史慈在前面带路,在低矮的茅屋之间穿过,家家户户闻讯刘靖过来,急忙从家里跑出,行跪拜礼,目送刘靖一行人,最后来到庄东头,老远就看见淳和带着一家人早已等候在院门外,还有不少村民在家门口看着他们,一脸羡慕。
妻子柳氏、小女淳凤、太史慈的母亲淳氏、妹妹太史卿。
淳和的大女儿淳琳已出嫁。
昨晚从太史慈的口里知道不少家里、庄里和黄县的情况,这周围的老百姓都较穷;太史慈还告诉刘靖,东莱太守吴德是个贪官,当地老百姓都很恨他。
一地出现叛乱,和当地最高领导肯定有关!就像现代,一个地方频发矿难,地方官员难辞其咎!但政府往往只处理副职(替罪羊),这解决不了问题。要是把正职都撤了,还解决不了问题,这就是上面的问题(中国实行的是任命制,选举是走形式!领导只对上级负责,不需要对老百姓负责)。
这是朝廷的事,刘靖管不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院子宽敞整洁,中央有一棵粗大的老槐树,四间草房。
太史慈一家借住在舅舅家。
把礼品送上,二家人感激不尽,母亲淳氏抹着眼睛,连连感叹他儿子找到了好归宿。
寒暄一番,淳河领刘靖一行人进了堂屋,房屋低矮,光线暗淡,地上铺着有些陈旧的毡毯。
“淳封新(淳河),本官知道子义是个孝子,如果母亲和舅舅一家还在这动乱不安的地方,他也不会安心!本官邀请你全家和子义一家一起到郴县去,那里虽无荣华富贵,但也衣食无忧;再说了,你一身好功夫,也能帮助本官训练士卒;住的地方都已安排好,五间大房,拿的俸禄维持一家人的温饱还是绰绰有余的!”
衣食住和工作全包!
“多谢将军大人瞧得起庶民,庶民愿跟随大人。”淳河跪地谢恩。
拜淳河为假军侯。
又多了一个武术教官!
中午在淳河家吃了一顿饭:鱼汤和馒头。
典韦只吃了个半饱,他平时一顿可以吃二十个大馒头!
回到军营,正准备骑马到海边去逛逛,看看“熟悉”的大海。
邹兴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禀报大人,斥候回报,有四百多叛逆赶着五十多辆牛车朝小河庄而来,好像是来抢粮食的!”
躲都躲不掉!
阳关大道你不走,羊肠小道偏要来!
又得到两个人才,刘靖现在的心情好极了!
为了感谢小河庄百姓照顾了太史慈一家,就是来一、二千叛逆,刘靖也会等着他们!四百多,一人才一个!
“离这里还有多远?”叛逆中肯定有人知道这里。
“禀报大人,还有五里。”
“注意观察,随时禀报。”
“末将遵令!”
“维高,你去集合部下;子义,你去把段庄主找来。”
“末将遵令!”
段重急匆匆跑来,后面跟着不少村民。
“段庄主,四百多叛逆赶着五十多辆牛车朝这里赶来,看样子是来抢粮食的,你赶紧去把能杀敌的村民召集到这里来。”
“庶民遵令!”
村子里响起熟悉的铜锣声,村民们抄起家伙从家里朝这里跑来,淳河也拿着铁枪雄赳赳赶来。
三百多人!
“来,大家看看!”刘靖蹲下身子(众人急忙跪在地上),用一根长木棍在地上画了一张小河庄的草图。
“这是我们的所在地,这是小河,这是树林;段庄主先派人拆掉木桥,段庄主、封新,你们俩带着村民到小河边用弓箭阻挡叛逆,慢慢后退,把叛逆引过河就行了!维高带特种队埋伏在树林里,等战斗打响后切断蚁贼的退路,不准放走一人!韦志(黄芪)带神箭营埋伏在北岸的东侧;本官率义从营埋伏在西侧,等本官令下,东西夹击,大家尽量用箭矢射杀,不要有伤亡!”
“末将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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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和本来是黄县西面李庄的一名渔夫,为人老实。今年东莱郡遭受了几次台风和暴雨,许多渔船都被暴风刮走,不少房屋被台风掀走,但太守吴德没有赈济灾民,反而比去年要多收一成的税赋,不交的抓进去坐牢。
帏县乡绅龚宁带领一帮朋友揭竿而起,头裹黄巾,打出太平道的大旗,带领二千多村民冲进了帏县城,杀死城内大小官员,占领帏县,开仓放粮,周边百姓欢欣鼓舞,奔走相告,纷纷来投,一天不到聚集了一万多人,日夜兼程赶往黄县,但还是走漏了消息!吴德下令关闭了四门。龚宁包围了城池,猛攻一日,但因攻城器械准备不足,伤亡了一千多人,不得不停下,日夜打造攻城器械,派人四处征粮、募兵。
李和带着四百多个同乡加入了义军的队伍,被任命为军候。
这次,龚宁派他带着部下到黄县周围村庄征粮、募兵。
李和知道小河庄,和村里的渔民还认识。
李和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前面,望着两旁的树林,心里嘀咕,一路上怎么不见一个村民?
“回禀大人,前面的木桥已被村民拆除,大车不能通过。”斥候跑来报告。
“走,我们到前面看看!”一挥马鞭,带着两个屯长向前奔去。
“小五,你带部下趟水过河,去告诉段庄主把桥架好!”李和命令。
“是!”
一百多名义勇上了河岸,坐在地上揉搓冰冷的双脚,准备穿上鞋子。突然,铜锣敲响,几百村民拿着刀枪大喊着从村子里冲出,义勇们慌忙站起,拿起武器和盾牌。
咻咻……村民们也不搭话,举弓就射,五十多支竹箭飞来,十几名义军还没来得及举起盾牌,就被箭矢射中,发出一声声惨叫。
“他妈的!话都不问,就开始杀老子的人!连义勇也敢杀?不要怪老子不客气了!弟兄们,跟老子过河,杀掉他们,村里的女人都归兄弟们享受!”李和跳下马,拿上盾牌和长刀,大吼。
“杀呀……”义勇们听到女人,好像见到了一具具白嫩嫩的身体躺在身下,任自己玩弄,顿时热血沸腾,大吼着冲过河岸。
咻咻……飞来的箭矢越发稀少,村民们退却了。
“给老子杀进村!”李和大吼,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十几个同乡,怒不可遏!
杀……义勇们追了上去。
退到村口,村民突然停住了,密集的箭矢蜂拥而至,冲锋的义勇猝不及防,中箭栽倒,痛苦的惨叫。
杀呀……惨叫声激起了义勇的兽性,大喊着用盾牌护着身体,冲锋起来。
轰隆隆……大地晃动,二股黑旋风从两侧蜂拥而至。
“官军来了!快……”话还来不及说完,咽喉上插着一支箭矢,义勇哪见过这阵势?作鸟兽散!
咻咻……箭矢如雨,
杀……
杀呀……村民们大喊着也从北面杀了过来!
刘靖伫立马上,想阻止已来不及了,急忙派许褚、太史慈带着五十个义从去保护村民,其余的人任意杀敌。
看着一名名同乡痛苦的惨叫,李和心如刀绞,今天回不去了!只能拼了!两边的官兵太强,后面也被围住,只能从村民中杀出缺口,向北突围。
“兄弟们,往前面杀!”
杀……李和大喊着朝村民冲去!剩下的五十多名军士看军侯这般勇敢,反正是死!跟在李和的后面怒吼着朝村民奔去。
杀……村民们怒吼。
村民和义勇碰撞在一起,二、三个村民围住一名义勇,拼死厮杀,血光飞溅,惨叫四起。
杀呀……许褚带着骑兵冲了过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太史慈,他看见一名手持大刀的汉子,正是军候李和,他已斩杀了三名村民,但大腿被人刺了一矛,血流不止。
“杀!”太史慈怒火万丈,一抖铁枪直刺李和的面庞,李和一惊,忙用木盾一挡,轰隆一声,木盾爆裂,木屑四射。
李和的铁刀毫不迟疑,泰山压顶,朝马头劈去,太史慈居高临下,也不躲闪,抬起铁枪,朝铁刀磕去。
“当!”似一声炸雷,鼓膜胀痛!李和双手发麻,胸口发闷,喉咙里好像被一股腥味堵住,铁刀撒手飞了出去!直愣愣看着铁尖朝咽喉而来,一阵刺痛,大脑空白,身体飘起……
共杀死三百七十二名蚁贼,缴获五十七辆马(牛)车。
村民伤亡七十五人,重伤五名,死了十二人!村民们愤怒了!一气之下把受伤被俘的四十九个义勇全剁了。
段重、淳河一身血污,迎上前来。
“你们俩受伤没有!”刘靖面色阴沉,刚想责备他们几句,但看见淳河发须花白,一身血,把话吞了回去,露出关切的神态问道。
“多谢将军大人关心,庶民没有受伤!”
“多谢将军大人关心,末将没有受伤!”
“这些叛逆身上的东西,缴获的车辆和武器都归小河庄!”
“多谢大人!”段重高兴的领着一群村民去拿战利品,一件衣、一双鞋对这里的人来说都是有用的!
活下去是最重要的!
“末将想阻止大家冲出来,但已来不及了!”淳河有些惭愧的说道。
“封新,这不是你的错!你去找些人去给那些伤员包扎一下。”
“末将遵令!”
张涛、田武、邹兴和黄芪跑了回来,没有士卒受伤!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知道怎样保护自己!
“维高,你弄清楚没有,叛逆在黄县有多少人?”
“回禀大人,贼首叫龚宁,手下有一万五千多叛逆,因攻城器械不足停了下来;据说叛逆还在源源不断地从各地赶来!”
黄县是东莱郡的郡治,不是那么容易被攻破的!
“子明(邹兴),你多派些斥候,到周围巡查!但不要暴露自己。”
“末将遵令!”
小河庄村民得罪了叛逆,刘靖就这么溜走已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