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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道:“应天府里的衙役来人了,道有一个叫二牛的被抓了,速速让你帮忙。”

龙腾吓得酒也醒了,一把将身边女人推下床,混乱穿好衣服,连帽子也顾不上拿就匆匆回家寻祝星辰。

祝府最大的屋子用来做龙霜雪的祠堂,他闯入时,祝星辰正拿着拂尘打扫屋子,嗅见酒味就道:“以后到这里来别喝酒,给你妹妹上香。”

龙腾心急火燎的,心想大急事上什么香,却还是胡乱拜了拜。

“明天是你妹妹的忌日。”

“妹夫,其实我有急事找你。”

龙腾急匆匆的,“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帮我,不然我死定了。”

祝星辰道:“有我在,谁敢动你。”

龙腾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有一个叫二牛的,是我的朋友,犯了一些过错,杀了几个人,现在在应天府里,妹夫你就帮帮忙,把他捞出来?”

“杀了几个人?”祝星辰边喝茶边问。

龙腾轻轻松松的,“就15个,都是写农夫什么的,死不足惜。”

祝星辰砸了茶碗,怒声高喊,“15个!”

“妹夫...”龙腾吓了,他还从没看到这人在妹妹的祠堂里发这么大的火,忙跪下,妹夫你就帮一次?”

“不可能,这种罪大恶极之人,应该受车裂之形。”

“妹夫啊。”龙腾痛哭流涕,“其实那15个人是我让他动的手,要是你不保我,就没人保我,我可就死定了。”

祝星辰气得捏住龙腾的脖子,怒不可遏,“你妹妹如此心善的一人,怎么可能有你这样歹毒的哥哥!”

龙腾呼吸不过来,脸憋得通红。

祝星辰放开,他跌坐在地,立刻跪好,“妹夫啊,你就看在我妹妹的份子上救我一次,看在我和她流着同一份血的份子上。”

“还在撒谎!她和你家并没有血缘关系,只不过暂住你家十几年,我念你爹抚养她十几年,又将她教得如此善良,所以将你们一家都接来,平日也不曾管束你,任凭你开心,你却草菅人命!”

龙腾如五雷轰顶,不知该作何反应,怕得要死。

“滚出去。”

“好好,我滚。”

龙腾应声,赶紧跑出祠堂,心惊肉跳的去找老爹。

老爹园子里浇菜,他闲不下来,祝星辰特地把花园劈出来一块让他种种菜。

看见儿子,老爹拿着水瓢就砸,“终于舍得回来了。”

龙腾接过水瓢丢掉,跪下抱着老爹就哭,“祝星辰知道小桃不是咱家的人了。”

老爹道:“知道就知道,养着她十几年总没错吧,人家对我们也好,总不会再把我们赶回龙村去。”

龙腾怯怯的低头,“我让人解决了龙村的邻居。”

老爹被气得晕过,龙腾掐了好一会人中才把人救醒。

看着儿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爹默默垂泪。

“那可是好十几年的邻居啊,你的心不是肉长的。”

“爹,你要以后怎么骂我都行,现在赶紧让妹夫帮忙把那二牛捞出来放了,他没事我就没事,不然等他把我招出来,你就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老爹恨儿子凶猛,但只有一个儿子,能怎么样,只得哭着去找祝星辰。

祝星辰知道老爹为何来,他抚摸着牌位不发一言,听得身后利器掉地,才知老爹要自刎。

“去叫大夫来!”

祝星辰扶起老爹,“你莫说话,有我,你不会有事。”

龙爹老泪纵横,“你要是有儿子,便知为了那一点血脉,当爹的什么都可以做,这一次是龙腾不对,可是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所以我替他去死,你救救他,如果我死了,他就只有你一个亲人。”

祝星辰于心不忍,“你这样让我如何和龙霜雪交代?”

龙爹道:“我家龙霜雪遇到你,是她的福气,我总觉得,她嫁给你必定极其幸福,你莫要自责,她一定都了得。”

婢女带着大夫匆匆跑进,祝星辰让大夫救人,将牌位放回原位,出了祠堂。

隔天,他去了应天府。

无人知他和知府说了什么,但两人呆了极久,半柱香后,祝星辰乘着轿子离开。

龙霜雪一直等在顺天府周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晚上,二牛从侧门大咧咧的走出,回头朝着应天府吐着口水。

龙霜雪带着完颜瑞堂将他堵住。

二牛嘿嘿一笑,“早说了我上头是太傅罩着,别说是15个人,再杀个50个,依旧没人敢动我,我朋友可是设宴在等着,我可就先走一步。”

二牛大摇大摆的坐上龙腾准备的轿子,轿夫将他拉到一处别院。

“二牛兄弟。”龙腾乐呵呵的把他迎进门,“酒菜都准备好了。”

两人进屋大吃大喝,酒过三巡,龙腾忽然从桌下抽出一把刀捅伤二牛。

“你这个没用的,与其让我提心吊胆,倒不如死了算,你一死,哪里有人知道是我做的?”

二牛惊慌推开龙腾,抽出刀子,捂着肚子往外跑。

龙腾追上,却不巧碰见有人经过,只好将人放走。

二牛奄奄一息,也顾不上看路一阵瞎跑,竟又跑到应天府旁,龙霜雪还站着。

完颜瑞堂拉了拉娘亲的袖子,他们已经站了很久了。

龙霜雪拉着幼子,道:“你可要记住,以后莫要作恶,否则必然让众人唾弃。”

完颜瑞堂问:“什么才叫作恶?”

“伤害了别人的利益,如同那叫二牛的,这就叫作恶。”

“那如果别人先害了我,我再反攻,这就不算作恶了吧。”

“是,但报复的对象只可以是害你之人,不可以再牵涉别人。”

见儿子点头,龙霜雪才拉着人离开。

酒肆,祝星辰正一人喝得酩酊大醉,酒坛横七竖八的在身边摆着。

龙霜雪本来带着完颜瑞堂在酒楼隔壁的饭馆吃饭,不经意遇见了祝星辰,她将儿子安顿好。

祝星辰灌着酒,隐约察觉身旁有人站定,以为是酒馆小二,便让人再去拿些酒来。

举到唇边的酒杯被人夺取,他不满抬头,愣怔。

龙霜雪将酒杯放下,他的视线痴痴跟随,喉咙又干又涩,哑着嗓子不敢喊出心中念了千万次的名字。

龙霜雪微微一动,他倾身将人抓住,唯恐只是幻觉,又想着,是幻觉也好。

“你的剑呢?”

“我不带剑。”

“为什么?”

祝星辰猛的抬头,拽紧手中布料,想上前将人看清楚些,又露了怯意,他不敢动,怕动了后,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我没有救你,不配带剑。”

龙霜雪轻轻抚摸他憔悴的面庞,“我终于来找你,你却是别人的丈夫,如果你愿意再等一等我,那该多好?”

“不是,我和你解释。”祝星辰急红了眼,反而说不出完整利索的话来。

“你既然做了官,就应该好好的为百姓,我最恨便是坏官,可偏偏你入了仕途,却变化如此之大,我劝你好自为之。”

龙霜雪甩手,祝星辰不肯放,竟扯下了龙霜雪的袖口,他起身便追,却和过路人撞到一块

醉眼朦胧中,只看得清龙霜雪在人群里依稀可见的轮廓。

“龙霜雪!”

祝星辰惊醒,头痛欲裂,心里的压抑依旧没有舒缓,昨夜见着了龙霜雪,究竟是梦还是现实。

四周景色陌生,窗外有一株桂花树的枝桠伸进窗口来,这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他刚下床,雄芷情恰好端着醒酒汤进屋。

祝星辰微微愣怔,紧盯着她不放。

“你昨夜喝得大醉,一定难受得很,我煮了些热汤。”

“昨天的人是你?”

胸芷情微微一笑。

祝星辰头疼欲裂,极度失望,却不抗拒被拉到桌前坐下。

两人离得近了些,他凝视着那张与龙霜雪相似的面庞。

“为何总是看我?”

“你是谁?”

“雄芷情。”

“九州里,这姓氏十分少见。”

雄芷情微微一笑,“我也知你是当今太傅祝星辰,我本是傲雄私生女所生的孩子,从未在人前抛头露面,所以在那次清缴中才能有幸逃脱。

太傅害我外公,你将他驱逐,便是等于帮我外公报了仇,我感激你,所以昨天救了你。”她笑意吟吟,“倒是先喝了热汤再说话,我去打些水。”

雄芷情往外走,却被拉住,她一愣。

“你愿不愿意和我回祝府?”

祝星辰目光如炬,直到面前的人轻轻点头,羞涩一笑。

祝星辰带着雄芷情回了府,恰好遇见了龙腾。

“妹妹?”

龙腾也认错,失声喊道。

直到祝星辰说了实情,龙腾才啧啧称奇,“这与我妹妹也有七分像。”

祝星辰话锋一转,“你去哪?”

自从摊牌后,龙腾收敛了许多,此时急忙回应要去看望老爹,等祝星辰走后直奔向阿香的屋子。

阿香正在睡觉,被推醒后跳起来就骂,“早和你说了,少来屋内找我,别让祝星辰知道,对你我都没好处。”

龙腾爬上榻摸着她肚子,“我来看看儿子都不行了?”

阿香拧着他皮肉,不住的抱怨身上带了一个球后是如何的不利索。

“我和你说,妹夫带回来一个极像妹妹的女人。”

阿香顿时清醒,眼睛瞪得极大,直挺挺的坐起来。

“没骗我?”

“拿这种事骗你干什么,这是好事啊,你想想他有了新欢,哪里能管你我,我们正好可以多写时候玩乐。”

“玩你娘的。”阿香四处摸索鞋子,“以往祝府只有我一个女人,生了孩子,就算祝星辰不认,背后还有大把的财产可以继承,要是他爱上别的女人,哪里还有我和你孩子的位置,恐怕安家的财产,都被那个狐狸女人拿走了!”

她这一说,龙腾才觉得事情严重,一拍大腿,“那可怎么办?”

阿香顾不上他,快速洗漱后,召来婢女问。

“老爷将上林苑赐给雄姑娘啦,还送了好些玉器首饰,屋子里都放不下了,小菊,青衣等好几个婢女都去伺候了。”

阿香瘫在椅上,连忙让人去把青衣喊来。

青衣一进屋,她就往人手里塞了一把珠子。

“这些都给你,我只问你,老爷当真对一个领回来的姑娘大献殷勤?还把离他主屋最近的上林苑给那人住?”

“是真的,那姑娘也长得美,老爷让我们伺候着,他自己也在屋内坐了好一会,两人有说有笑的。”

阿香扇了青衣一掌,恨恨道:“你倒是说说,有多美!”

青衣不敢,匍匐在地上不说话。

阿香取下金钗,“你要是听我的话,金银珠宝时刻有,要是不听,我就用这钗子剐了你眼珠子,再把你丢进狗窝里。”

威慑一通后,阿香才令人起来,把金钗递过去。

“以后你就把这雄姑娘的事都一一和我说,现在你先去上林苑,向她透露,安家可是有一个当家主母在,她要是有规矩,就应该来拜我。”

青衣带着话去了,不一会又来回话,道明日那雄姑娘就来。

阿香有意刁难,隔天起了个大早,收拾妥当后一直等着,从清晨等到日上三竿,才有小厮跑来报,道人早起忽然身体不适,来不了。

“来不了为什么不早说,要我平白无故的等了那么久?”

小厮说不上,只好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既然身体不舒服,那我这做大的倒是要关怀一番。”

阿香让人煮了一锅参汤,又令人芍来一杯粪水倒入参汤里,对青衣道:“你送去给她,就说我送的,但凡知道一点规矩的,就该喝了!”

青衣端着汤去了上林苑,好一会才回来。

阿香急忙问:“她喝了没?”

“雄姑娘一直感谢您来着,可是要喝的空当不慎打滑,汤全部撒了,没喝成。”

“撒了?这地板怎么会滑倒,是故意不是?”

“我看不出来。”

阿香断了一肚子的火,一整天都郁郁寡欢,又拉不下面子去看那狐狸精长的什么样。

隔天清晨,她还在酣睡,忽的有婢女来报,道那雄姑娘来了。

外头天都还没亮,阿香手忙脚乱起身穿衣,乱忙了一通,侍女困顿,发饰也没好好弄,一行人灰扑扑的赶到前厅。

雄芷情穿得光鲜亮丽,身后婢女成群,笑意吟吟的看着阿香,不过发现她大着肚子,微微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