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街——
此时的荣华街喧嚣异常,只因今日便是烨国的端午佳期。
街上人挨着人,肩碰着肩,小六子和欧阳烨便混在这人群之中。
说是混并不太准确,只因这对男女长相太过出众,男子俊美异常,女子娇俏可爱,两人在一起便是这街上最亮丽的风景线。
只是这二人却仿佛无所察觉,任由别人打量,在两人偶尔的对视当中,眼中只有彼此。
可能是因为端午节的缘故。这条繁华的街道,比往日更加热闹。街边的小摊儿林立,卖粽子的、卖首饰的、卖小玩意儿的、卖小吃儿的,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公子,快来看啊!”小六子脚步轻快,从这个小摊儿逛到那个小摊儿,眼中目不暇接,想她在天上,虽得享悠悠岁月,怎奈何天上至为冷清,哪及这人间繁荣昌盛。
欧阳烨淡笑着,嘴角翘起好看的弧度,望着前方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仿佛揉碎的流光,撒进他的眸中。
他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小丫头跟前,“看什么?”他温柔的问道。
“公子!公子!你看这对耳环,像不像咱们的同心耳环?”小六子歪着头,笑容满面。
自从她知道上次在魔障森林中,多亏了同心耳环的指引,公子才能找到她后。便把原先随意放在身上的耳环,用一根红线系到了脖子上。
欧阳烨曾经取笑过她这种行为,谁见过把耳环当成项链戴的啊?可是小六子却不以为意。因为她知道自己这种毛躁的个性,生怕这只耳环丢了,那公子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当她把这种想法告诉欧阳烨后,欧阳烨的星眸微暗,凝视了小六子好久。
那一晚,他们一个睡着,一个醒着;一个躺着,一个坐着;一个暗暗装睡,一个深情凝视。
时光仿佛就此停住。在彼此的心中,大概都有预感,离别的脚步近了。
小六子分不清自己的这种不舍,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只是一种习惯。欧阳烨亦分不清自己的这种纠结,是真的不舍,还是一种孤注一掷!
“是挺像的,你喜欢?我就给你买下来。”欧阳烨问道。
“不必了。”小六子突然情绪有点低落,悠悠地说道:“假的就是假的,即使再怎么像,它又怎么可能变成真的呢!”
欧阳烨听到后一愣,他总觉得小六子这句话若有所指。
“走吧!公子,你不是说,要请我去“聚欢阁”,大吃一顿吗!我这一路上可是拒绝了众多最爱的小吃儿,只为蹭公子这一顿大餐的。”小六子丢下手中的耳环,转身前去。
欧阳烨望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呆立了好久,才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聚欢阁”,聚欢阁的掌柜看见欧阳烨,赶紧从柜台后迎了出来,“哎呦,这不是烨世子嘛!这是哪阵风,把您老人家给吹了出来呀?真使小店蓬荜生辉呀!”
小六子暗暗吐了吐舌头,这天底下的掌柜莫非都是亲兄弟,怎么说辞都是一样的!记得上回“脂月斋”的老板也是这么说的。
看来有“烨世子”这块金字招牌,她在烨国的店里,都可以横着走了。
那是不是以后她离开了公子,走到其他的地方,也可以端着这块招牌蹭吃蹭喝了?
“带路吧!”欧阳烨沉着脸,并未多说什么,仿佛对掌柜的殷勤视而不见。
“哎!哎!好嘞!世子爷您这边请!小心脚下。”掌柜的点头哈腰,殷勤备至,小六子都怀疑此时若不是大堂内高朋满座,掌柜的都要趴在地上,舔欧阳烨的脚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欧阳烨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六子,率先走了进去。
他心里有些闷闷不乐,这只傻狐狸难道没看到,大堂里的那些个男人的眼色吗?满脸色眯眯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看,看什么看!要不着本座现在在人间,一定把你们这些人的眼珠子挖出来,扔给血煞族,炼制妙灵水。据说,那可是妙灵水最上佳的炼制材料呢!
掌柜的看欧阳世子的脸上,似乎带上了愤愤之色。他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难道小店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得罪了这位主子?
要知道现在这位烨世子,可是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啊!那是皇上钦点的禁卫军统领!禁卫军统领是干什么的?那是专门保护皇上身家安全的。自古以来便是最受皇上信任的人才能当得,那是天子近臣。
禁卫军统领若在陛下面前说上一句话,那他们是吃不了兜着走,一百个“聚欢阁”也得搬家啊!
掌柜的战战兢兢,“烨……烨世子,我已给您老,准备了最好的雅间儿。让小的这就带您去。”
“嗯。”欧阳烨略点了点头。
真是惜字如金呐!小六子看了眼,战战兢兢的掌柜,不禁默默为他鞠了把同情之泪。
二人进了雅间儿,果真不愧为“聚欢阁”——最好的雅间儿,这里可以用清新雅致,华而不俗来形容了。
只见墙上挂了许多名家字画,中间一圆桌,是用极奢侈的楠木所制,屋角设有八宝薰香炉,内燃极品“清心香”,乃是烨国着名寺院——大国寺,无心禅师所制。
这位老禅师因年纪老迈,已经久不制香了。所以世间流传的“清心香”,就连皇宫里,也是极难得到的。
“传膳吧!”欧阳烨径直坐到了桌旁的主位上。
“是,世子爷,我这就吩咐下去,世子爷稍等。”掌柜的点头哈腰地退了出去。
“过来!”欧阳烨向小六子伸出了手。
小六子楞了一下,突然抿唇一笑,仿佛世间百花齐放、冰雪消融。
欧阳烨突然想起了一句诗,“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还没等饭菜上来,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震天的锣鼓喧哗。
小六子推开窗户,回头看向欧阳烨,“公子,快看!龙舟开始了。”
欧阳烨站起身,踱步来到小六子身后,望向窗外,聚欢阁下不远处正是烨国的护城河——源河。
此时河水中,有不下百十来条船,正在整装待发,两岸锣鼓喧天,似乎在为船中的壮士们鼓舞士气。
隔岸正对着“聚欢阁”的,是一座高耸的主位台,此时台上正在祭祀龙神,不同于别国的习俗,烨国的龙神竟是一条通体黝黑的墨龙,面目狰狞,不怒自威,颇为煞人心魂。
“开始祭龙神了。”欧阳烨在小六子的耳边低低地说道。
小六子只觉得一股热气直钻耳朵眼儿,令人凭空烦躁了起来。
“公子,这龙神可是你家亲戚?”小六子仰着小脑袋,故意岔开话题,和公子拉开了距离,躲避那股袭上心头的燥热感。
“你猜。”欧阳烨邪魅地勾起了唇角儿。
“。。。。。。”小六子。
“咚咚”的敲门声,小二上来布置起饭菜,小六子被香味儿勾引,也无心看祭旗了。只见她欢快地跑到桌旁,大叫道:“哦!有粽子!我最喜欢吃的双黄儿肉粽!”
小六子这货不比别人,别人大多爱吃甜粽子,她却是个肉食动物,什么都往肉上盯。欧阳烨也知道她的喜好,所以特地点了这“聚欢阁”的特色美食——双黄肉粽。据说,这肉粽可是限量供应的,并非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公子,快来吃!”小六子剥开粽子叶,低头咬了一大口,“以后还不一定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粽子呢!”她小声嘀咕道。
欧阳烨皱了皱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后只要你想吃,咱们随时可以过来。你若喜欢,爷就是把“聚欢阁”买下来,送给你又如何?”
小六子扬起头,呆呆地望着欧阳烨。
公子可真会说情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子是多么宝贝她呢!其实对待猎物,就没必要这么上心了吧!
小六子淡淡地勾唇一笑,低下头,借着吃粽子的动作,掩盖住眼里即将流出的泪珠,“公子说得,我都信……”
欧阳烨凝视着小六子毛茸茸的头顶,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