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素素的低沉失落不同的是,太子的兴致颇高,正在行辕内,哼着小曲。
这段日子,眼睛红肿不能视物,憋得他够呛。
还是葛六爷知机,将那些男装打扮的歌姬们都遣散了,对外只说太子要好生将养身体。
不然这病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
淮阳王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对于行辕的掌控了。
这是一种未曾言明的威慑。
赤果果的警告,告诉太子,这里不是清河国的国都而是长安城。
太子还不想和淮阳王闹翻,只是装作不知道。
葛六爷打发了这些歌姬侍婢们,他的眼睛也就慢慢的好了起来。
只要想斗,也还是能斗一斗的。
他们还不是在淮阳王的眼皮子底下,将夏家人藏了起来,在宝塔寺捉住了逃逸的慧空和尚。
不过。
在林乐霜这件事情上。
他再怎么折腾,人现在还是淮阳王的。
而且,这一阵子看不见,不能入朝,不能入宫,损失颇大。
淮阳王已经建立了自个的幕府,竟然拉了不少儒生,短短一段时日,就有了规模。
皇上对此喜闻乐见。
还总是推说身体不适,同时频频招淮阳王入宫。
即便是和众臣子在麒麟阁内议事,也不例外。
甚至有几次,皇上议事到了一半,就退场让淮阳王替他主持剩下的讨论,并做出决定。
这些信号,刺激的太子即使是在病中也坐不住。
毕竟,他的耳朵还好使着。
到了这个份上,还不能学乖,那就真是无『药』可救了。
比起这些来,皇位更加的重要。
如果有一个目标,没有付出就放弃,这个目标就不能称之为目标。
太子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不付出努力就能得到的,也没有付出努力而得不到的。
他的母亲,清河国国王的一个胡姬,能够谋划着生下他占了庶长子的名分,又能让王妃愿意将他记在名下,顺理成章地成为嫡长子,再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
这一路上除了运气和谋划之外,还有着坚持不懈的努力。
没有这份心劲,就不会有他的现在。
成为清河国太子之后,他就一心要成为大兴朝的太子。
这天下,将来必须且肯定是他的!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兄弟二人其乐融融地将国家大事就这么私相授予,这怎么可能?
如果不知道倒也罢了,现在他就坐在长安城呢。
不做点什么,他就不是清河国太子了。
只是,现在的形势非常的不利。
淮阳王已经在各种场合强调了他的归期。
时日不多,到现在为止,他在朝中也没有拉拢到有分量的帮手,即使是在元家内部,也没有什么建树。
贸然的跳出来,过早的暴『露』自个的意图,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太子和葛六爷在暗室中密谋,分析了一番天下大势。
葛六爷认为,皇上身体一向健康,看着还能活不少时日。
淮阳王久久不去封地,朝臣们多有非议。
而他,应当做的就是在朝臣面前展现自己的过人之处,好争取大臣们的心。
当然这些都是表面功夫,而真正决定大势的是实力。
什么叫做实力?
葛六爷这个时候不敢藏私,毫无保留地站在了太子殿下的阵营之中,形象地进行了阐述。
“在清河国,国王的器重,大臣们的拥护,王妃的认可就是太子殿下的实力。”
“而这三点牢牢支撑着太子殿下,他们相互倚重,又相互制约,就像是三足鼎立。如果其中一足崴了,都会打破这个局面。”
“太子殿下在大兴朝,还没有自己的三足。”
“从长远来说,太子要帮助国王成为皇上,自己顺理成章地成为太子,这还不够。”
“并不是所有的太子都能够继承皇位。太子还应当有将来能够成为三足的依仗。”
“所有依仗之中,最强大的莫过于利益的牵扯,而能够牵一发动全身的是世家,世家之中数一数二的只有王家和谢家。”
葛六爷的话,让一心想要找回颜面的太子陡然间飞升到了更高的层面。
他得为自己找到强大的依仗,才能有资格和淮阳王斗气呢。
太子立即采取了行动。
看好谢旭,交好谢旭,只是其中的一步。
而这压根不足以支撑太子。
一个嫡次子,虽然见识非凡,但在家族之中并没有什么份量,等到终于熬出头,能够把控家族势力为太子所用的时,估计已经人到中年。
谢旭的才华虽然也是太子欣赏的,但是何曾听说谢家的嫡支嫡子去给诸侯国的太子做谋臣?
太子能够拉拢谢旭的筹码并不多。
而现在更需要能够立竿见影的依仗。
这个世上再没有比姻亲更加有威力的联盟了。
清河国太子转而将主意打到了谢素素的身上,今天这一切,真算得上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讨好谢三爷,交好谢旭,这些都是为了娶谢素素做的铺垫。
不得不说,慧空和尚抓的好。
宝塔寺经营了这么久,在某些方面自然有着过人之处。
谢家,尤其是谢家三房,由于谢三夫人的缘故,对于有心人来说,并不神秘。
“对付小娘子,孤一向是拿手的,”太子得意地对葛六爷夸耀。
还是那句话,只要给他机会,什么样的小娘子能够逃得出他的手心?
至于林家大娘子么?
那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等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勾勾小指头,什么样的女子不能有呢?
太子的内心又平静了不少。
王家的嫡女没有得手,林家的嫡女也没有得手,谢家的嫡女总该是他的了吧。
“小叔当初给孤指的这条路不错,”太子兴致勃勃地翻起了旧事。
当初,他抢先声明看上了林家大娘子时,淮阳王就曾经推荐过谢家三房的这个独女。
现在想来,这步棋真是不错。
葛六爷皱着眉头,“太子殿下,这真的是淮阳王建议的?”
太子哼了一声。
“臣觉得不太妥当啊,这件事情怎么看来怎么不对,”葛六爷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给太子泼了盆冷水。
“若是淮阳王有心称帝,又怎么会给太子殿下出这样的好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