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这半年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那个懦弱的只能躲在大郎身后,渴望他看一眼的嫡女,已经不知不觉得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只能用神迹来形容。
虽然一直都知道林乐霜多智近乎妖,是难得一见的好玉,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将自己雕琢打磨成这样的光华绝代。
这难道不是天命吗?
他的眼神无法移动。
像是着了魔。
紧紧地盯着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两个人。
心中也升起一股子难以言表的骄傲和失落。
这是他的女儿。
最不看好的那个女儿。
突然之间,林简的心中涌起一阵子后怕。
他差一点就要犯下大错,失去她,失去他们。
以后他一定要多加小心才行。
不然,只怕女儿不会再认他。
林简越看越觉得女儿就是凤命,而淮阳王有着龙气。
但,这个看法可不能表『露』出来。
林简紧握拳头,让激『荡』的心神慢慢地平静下来。
即使是对着女儿和女婿也一样要暗藏这个心思。
这可关联着林家的命运。
事不密则泄。
天家没有亲情。
即便是他林大将军也会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亲生骨肉。
皇上和淮阳王之间,只是兄弟。
林简将那份念想沉沉地压入了心底。
蒙氏的眼睛虚眯,看见这样的两个美人携手走在青石板铺成的道路上,灯光地下,他们的影子变长又变短,一双手从未松开。
淮阳王那双绣着麒麟纹的靴子纤尘不染,林乐霜腰间系着的环佩不『乱』。
真是金贵的好孩子。
灯光让他们的美丽更加的美丽。
蒙氏带着众人正要行礼,淮阳王抬起右手,笑嘻嘻地说:“老夫人不用多礼,都是自家人。”
元明平日里的神情都是淡淡的让人觉得隔离。
好像他总是脱离在尘世之外。
一点都无法让人亲近。
这个笑容在灯下,就像是点燃暗夜的烟火一般让人『迷』醉。
连蒙氏都不由得晃了晃神。
谪仙淮阳王长得实在是太好了。
不得不说,也只有大孙女能够配得上他。
蒙氏骄傲地想。
她对孙女婿更加的喜欢。
这个世上,人人都是以貌取人的。
他们真是得天独厚。
“进屋再说,”林简上前引路,将人让进屋内。
麻姑和云妈妈知道大娘子回来了,也紧都回来了。
老夫人有了别的『操』心,就不会再颠三倒四的吩咐她们,折腾她们了。
淮阳王依旧将蒙氏让上了首位,带着林乐霜坐在了下首,和岳父岳母坐在对面。
“孤今日陪着霜儿在家里进家宴,待会再将霜儿带入宫中,宫里也摆了宴席,”淮阳王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实际上,他握住林乐霜的手,不由得微微握的紧了些。
蒙氏愣住了,压根反应不过来。
这是,淮阳王要留在林家一起参加家宴的意思?
这对蒙氏来说可是惊大于喜。
淮阳王可是元家的人,腊日不回宫里,跑到林家吃家宴,可不是入赘。
传出去了,可怎么得了?
但是蒙氏又不知道该怎么劝。
林乐霜看着面上不显,心里忍不住偷偷的笑,看把这么厉害的祖母都给吓着了吧。
真是调皮。
林简和王氏更是互相看看,然后将视线投向了林乐霜。
蒙氏纠结了一息的功夫,也看向了孙女。
麻姑和云妈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吃惊地张大嘴,看向了大娘子。
这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蒙氏的心就揪了起来。
四郎不回来吃家宴,孙女婿却要来吃。
腊日的家宴怎么被他们弄成了这个样子。
这些坏孩子。
元明眨了眨眼睛。
为什么,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家都看小王妃呢?
难道说这个要小王妃答应吗?
元明也看向了林乐霜。
众人的视线都『射』在了正在低头喝茶,打算置身度外,听祖母怎么说的林乐霜身上。
“……这个……”林乐霜有些磕巴。
这么大的事情不该是家主拿主意吗?
好吧,虽然她一早就替家主拿了主意,但那是在外面啊。
她硬着头皮,感觉到身边的视线异常的热切。
既然……
已经这样了……
她还是……
嗯。
就这样吧。
林乐霜还没有说话,小手就被人重重地捏了捏。
真是的。
这才多久,十三叔就等不及了。
让人看到了算什么?
林乐霜悄悄抽回手,声音清冷地说:“祖母,宫里今天也开了宫宴,我得陪着淮阳王去,待会可能要早些走。”
顿了顿,又说:“淮阳王忙了一天了,我怕他累,就干脆请他来家里了。”
说罢就抱着那杯茶,慢慢地品。
许久才反应过来的蒙氏母子都“额,”了一声,坐在原地。
王氏愣怔地看着女儿。
可是,这是于理不合的呀。
传出去的话……
林简问:“都是自家人,还讲究这些虚礼做什么?但就怕那些御史在朝上『乱』讲。”
“父亲,淮阳王的车驾已经回府了。”
“……额……哈哈,那就好。”
林简顺手拉了一下想说话的王氏,又看了看高高坐在上位的蒙氏。
女儿已经安排好了,自然心里有数。
车驾回去了,再来接,谁敢说淮阳王留在林家了?
只要林家人自己不往外说就行。
蒙氏也明白了继子的意思,不愿意做这个恶人。
她转过脸来问:“麻姑,让你给霜儿找的好东西找到了没有?”
“找到了,”麻姑立即双手奉上老夫人让自个找的琉璃灯盏。
蒙氏把玩了一番,笑着说:“这个还是你们祖父送给老婆子的,那时候年轻就喜欢这些小玩意,霜儿今日施粥施『药』,辛苦了,祖母把这个送给你玩。”
林乐霜一瞧也喜欢上了,兴冲冲地接了过来。
淮阳王低垂着眉眼,看着那绿油油发着荧光的小灯盏被林乐霜如玉般修长的手指摩挲了一阵,不由自主地就问,“孤也劳累了一日,怎么就没有礼物了?”
“……”
林乐霜好气又好笑地看了淮阳王一眼。
可淮阳王的一双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手里的琉璃灯盏不放,好像真的喜欢上了一般。
不管蒙氏有多尴尬,淮阳王问的异常的理直气壮。
蒙氏有些肉疼地说:“是老婆子考虑不周,只得将压箱底的和它一套的琉璃灯笼拿出来送给淮阳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