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理由?
卢娘子越发觉得于水笙没有安好心。
家里的几个小妾就是这么斗来斗去的,为了能让人上当,把对手整到,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什么话都说得出。
没料到,眼前这个世家女也能做出这样的事。
和一个小妾有什么区别?
世家小娘子……呵呵……不过如此。
卢娘子的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怀疑和鄙视,回答:“我们也想学医,跟着林大娘子打下手即可,又不说话,不会烦扰到于夫人的。”
王琳也点了点头,附和道:“对。”
于水笙并不害怕卢娘子的眼神,却对林乐霜的那一双静默的眼忌惮的很,总觉得心思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静默。
双方毫不退让。
众人都觉得有些异样的时候。
林乐霜笑着打破僵局:“你们两个跟着我学什么啊,这个我都不太懂呢,只是过去看看,安安于夫人的心罢了。于娘子说的也有道理,此刻若是于夫人心情浮躁,人多了总还是要费神应酬一二的。”
卢娘子一脸关切地看向林乐霜,以目示意,不要相信于水笙的话。
王琳默然不语。
林乐霜笑着说:“祖母、母亲,我去去就回。”
蒙氏抬眼看了看林乐霜的眼睛,确定孙女自有主张,方才点头道:“去吧,好生诊治,好生回来。”
王氏道:“女儿尽心就好。”
王夫人不语。
林乐霜跟着于水笙走了。
卢娘子心里着急,对着王琳说:“那姓于的定然没有安好心。”
王琳点点头。
“那你还不拦着?”卢娘子不满地嘟了嘟嘴,若是林家的两个郎君在这里就好了。
“表妹一定已经有成算了,稍安勿躁。”
王琳可不是才和林乐霜相识的卢娘子,表妹的厉害,她可是知道的清楚,若是她和卢娘子都能看出来的事,表妹怎么会看不出来?
王夫人赞许地点点头。
林乐霜在王家的表现,让她对于这个外甥女的厉害佩服不已。
于水笙若是算计林乐霜。
真是……
不自量力。
林乐霜跟着于水笙,并不多问,于水笙心情紧张,也没有心思和林乐霜说话。
当众跪下叩首,已经是于水笙心中的奇耻大辱了,为了能让林乐霜身败名裂,为了能破坏林乐霜和谢旭的婚事,她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谢家的布局林乐霜烂熟于胸,不管于水笙如何带路,她的心中都有一本账。
谢老夫人住在谢家最好的位置,大房、三房紧挨着比邻而居,其余的庶子们带着儿女再住的远些,形成了一个环形。
于水笙声称于夫人被安置在紧挨着谢老夫人的院子,领着林乐霜朝三房走去。
林乐霜前世在谢家做了这么多年的孙媳『妇』,那里会不知道。
说起来,于水笙还没有林乐霜熟悉呢。
林乐霜佯装作第一次来谢家,那里都不清楚,也不多问,只是东看西看的,偶尔『露』出惊讶的神情。
“林大娘子这是第一次来谢家吧,谢家的嫡支在此地经营多年,一步一景,看花了人眼也是有的,”于水笙看看即将到了三房,放松了许多,不由得出言嘲讽。
阿桂在林乐霜的身后不屑地撇了撇嘴。
作为一个奴婢不好说什么。
可是,于水笙这个样子算是什么呢?
这是东郡谢家,却不是于家。
谢家再雕栏画栋,哪怕遍地都是金子,又干于水笙何事?
听话听音,于水笙这话若是旁人听了,只会觉得是借着谢家来寒碜林乐霜是个土包子,见识少。
可林乐霜却听出了于水笙隐藏在后面的心思,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也有了个大概的推断。
早上在谢家的厅堂,于水笙缠着她没完没了的撩拨。
林乐霜只当是两人天生不对付。
没有谢七郎,于水笙也要找麻烦。
被林先叫破之后。
林乐霜这才意识到,今生,谢家三房又盯上了自个。
于水笙的敌意就能够解释了。
方才,于水笙的话中,隐隐有身为主人的自豪,预示着,于水笙非常有信心,能将她除掉,取而代之。
林乐霜的唇角微微翘起,声音清冷地说:“是啊,看花了眼呢,谢家的布局和王家差异甚大。”
于水笙“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琅琊王家和东郡谢家齐名,自然王家的坞堡也不输于谢府。
王家可是在这里经营了近千年了。
论历史悠久,谢家比不过王家。
论家资雄厚,两家应当是旗鼓相当,即便不是,于水笙也说不出,王家比不过谢家的话。
若是论起与两家的关系远近来。
林乐霜是王家的外甥女,而她……
阿桂埋下头,偷偷地笑了笑,看到于水笙吃瘪的嘴脸,就开心。
“不知道于夫人究竟住在哪里?”
林乐霜出声询问。
于水笙说:“就快倒了。”
说着,就直直朝三房走去。
谢三爷并不在三房,谢七郎守着谢三爷,谢三夫人和谢素素都在谢老夫人身边持疾。三房一个主子都没有,于水笙竟然想将她引到谢家三房,当然不是为了玉成她和谢七郎的好事。
难道……
又是一个武安郡主不成?
林乐霜的手在身后微微地做了几个手势。
于水笙将林乐霜带到了亭台之上,穿过水上的廊桥,就到了谢七郎的小院。
林乐霜看着这熟悉的景『色』,心猛烈地跳了起来。
这里,是她前世和谢旭琴瑟和鸣之地,即便是每天都要看谢三夫人的脸『色』,被下人们偷偷的刁难,她依旧甘之如饴。
故地重游。
林乐霜没有想到,心依旧还是会痛。
她好似看到夕阳下,波光粼粼,谢旭一袭青『色』的常服,乌黑的头发松松绾成一个发髻,用一支墨玉簪子『插』着,手中拿着一卷书简,站在廊桥上,朝远处眺望。而她坐在亭台上,看着谢旭的身影,幸福满足。
“哎呦,”于水笙突然跌在桥边。
“怎么了?”林乐霜眨了眨眼睛,将眼泪眨了回去。
“我的脚……我的脚好像是崴了,”于水笙皱着脸哼唧。
“崴了?”林乐霜知道于水笙是故意为之,依旧做出一副关切的样子。
“嗯,好痛,”于水笙大叫。
两名侍女连忙上前想要搀扶,才一动手,于水笙又叫痛,大冷的天,疼的像是汗都滴了下来。
林乐霜仔细瞧着,这脚像是真的崴了。
为了骗她上当,于水笙倒是真舍得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