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本就为苟乙的孝心感动,苟乙在林家这段时间,吃好喝好,衣冠楚楚,整个人也脱胎换骨,谈吐得宜,俊俏起来。
听了苟母的话,阿茶的心绪起伏,只是,她是大娘子的人,婚事是要由大娘子做主的。
虽然,大娘子说过,她和阿桂可以瞅准了人,求大娘子成全。
只是,她毕竟只是大娘子身边的婢女。
更何况,这只是苟母的意思,苟乙的意思呢?
苟乙愿意娶一个婢女为妻吗?
阿茶欣赏苟乙的才华和人品,内心暗生钦慕,一颗心,不知不觉就系在了苟乙的身上,苟乙昨晚为她画的那张小像,阿茶珍藏在陶枕的枕匣内,这是她第一次接受一个少年郎君的礼物。
苟乙没有料到,母亲这么就替他将媳『妇』都看好了,只顾着和阿旺聊天,尽量获取对方的好感。
迟钝的他,只是觉得阿茶见着他就脸红,比昨日还要羞涩些。
林府内。
马盗首和唐安埋头将西越国的文字,按照部首偏旁等做了归类,桌面上堆满了厚厚的纸张,上面都写满了字。
唐安的神『色』憔悴,眉心中间的红痣却红的耀眼。
马盗首劝道:“唐公子一天**不曾睡,不如剩下的就由马某来吧,看了这么久,也马某不才,大致明白了唐公子的意图。”
唐安看了看马盗首写的那份纸张上的内容,觉得的确如他所说,已经掌握了大致的分类方式,便点了点头,“我的确已经累了,若是再这样熬下去,只怕很快就要请大娘子来为我诊治一番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马某了,唐公子安心休息吧,”马盗首拍拍胸脯。
唐安道了声谢,就和衣躺在榻上,不一会就听到鼻鼾阵阵,熟睡过去了。
马盗首拿过纸笔,立即奋笔疾书起来。
他自幼聪颖,这些西越国的文字,虽然许多年未曾再看,但跟着唐安忙乎了这么久,也看出来门道来。
唐安的呼噜声就像是奏乐一般,门外两个小童子,偷偷地打开一条缝,听到了主子的呼噜声,互相对视一笑,便手拉着手到厨房里去拿膳食,送到王曼的院子里去。
一进王曼的院子,就闻见一股子浓浓的『药』味。
贾娘子躺在榻上,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伤口全都用『药』物处理过,听到外面传来了童子的脚步声,贾娘子将帐子放了下来,躲在帐后。
每天到了这个时辰,童子们都会将食案送来,放在案几上就自行离去了。
今日也不例外,童子将食案放在了案几上,看看屋子里没人,一个童子说:“公子病着,但是每次来送饭时,人却总是不在,每天的膳食又用的干干净净,你说奇怪不奇怪?”
另一个童子说:“是有些奇怪,公子还从不让我俩打扫,满屋子得『药』味,连窗户都不准开,真不晓得公子这是怎么了。”
“我们经常收到公子的好处,无以为报,干脆趁着公子不在,替公子打扫一番算了。”
“这个主意甚好,想来公子是出去散心去了,离这里也不会太远,我们迅速打扫一番,公子回来,见到房屋整洁,心情一定会好上许多的。”
两个小童子立即开始东翻西翻,收拾起来。
看看就要收拾到**榻上,一个童子说:“不能逗留太久,还有几位公子的食案没有送到,晚了大奴要责骂的。”
“对对,就这样吧,瞧着比以前干净了不少,快些走,林大责罚起来,却是不顾颜面的。”
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全然不知方才从鬼门关外晃了一圈。
若是再靠近**榻一步,只怕就死在了贾娘子的手上。
贾娘子用了虎狼之『药』,不敢运气,但是若是被这两个童子发现了去,叫嚷出行藏来,倒不如拼死将两个童子制住了。
俩个童子出了门,就去了林乐霜的院子,将王曼屋里顺过来的东西交给了林保。
接着又拐进了厨房,给马盗首和唐安各拿了一份食盒。
马盗首聚精会神地写写画画,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两个童子转了许久才回来。
待到月上柳梢头,马盗首才将剩下的事情做完,端起了已经冷透的饭,正准备送进嘴里。
一旁站立的小童子道:“马公子,奴婢替你热热吧。”
马盗首这才醒过来一般,问:“已经几时了?”
“近子时了,”另一个乖巧地回答。
“你家主人醒来过吗?”马盗首问。
“未曾,一直在酣睡,想是累坏了。”
马盗首匆忙扒拉了几口热饭,将这些纸张放在一处,等着唐安醒来了来看,瞧着时候不早,也不脱衣服,也不回自个的院子,就在唐安**边的榻上睡下了。
两个小童子,这才熄了灯,跟着睡下。
到了半夜,马盗首觉得冷,被冻醒了过来,就见到屋子的门窗全部都被打开,**上不见唐安,两个小童子也蜷缩成一团。
这是怎么回事?
马盗首蹑手蹑脚地起来,到处看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唐安难道是起夜去了?
只是,干嘛将门窗大开呢?
他费力地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想出门去看看,却不知道为何,出不去这个门。
马盗首知道不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如此,可是神智变得恍惚起来,像是方才在屋内的那一番转悠,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般。
做盗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马盗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如今却毫无挣扎之力,他身上的冷汗将内衫都打湿了。
他想喊喊不出声。
过了片刻,马盗首像是想起了什么,用力扭头朝着两个小童子看去,两个小童子的依旧微微地起伏着,还活着。
马盗首松了口气,接着整个人都慢慢地放松了下来,又再一次跌入了梦乡。
第二日,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自个的**上,内心一阵惊喜,昨日的那一切一定只是个梦。
马盗首想起身找唐安,却发现自个怎么也动弹不了。
“不要『乱』动,”林乐霜说。
“怎么?”马盗首想说话,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他的眼神流『露』出困『惑』和担忧。
林乐霜笑着说,“没事,我在给你施针,幸好发现的早。”
“!”原来昨夜不是梦。
那么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唐安呢?
马盗首的脑海里有无数个问题要问,但却只能勉强动一动唇瓣。
若是这会他能看见自己,一定会惊奇地大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