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武公主的马厩昨夜突然烧了起来,那些马本就突然拉稀,拉的腿软,又被这一惊,再受了一晚上的冻,估计几匹马已经快不成了。
更邪门的是,公主府的车夫发现,这些马拴在一处,公主府里的马一个个都紧跟着拉了稀,就像是得了瘟病一样。
大冬日的,怎么会有马瘟呢?
“敬武公主可以在家中好好呆着,静心念佛了,”蒙氏无不讽刺的说。
王氏有些吃惊,看看女儿,“这马是……”
“冬日里应该不会有马瘟,母亲,府里可要小心检查着,免得被染上了,”林乐霜一本正经地回答。
林山和林先两个互望,得意地笑了笑,伸出筷子夹了个银丝卷塞进嘴里,做父亲的好儿子,不说话。
“这可真是奇了,大冬天的怎么马厩就烧了,”林简问。
林大神秘地说:“只怕是惹了什么人,据说是长安城的盗贼做的,还留了字,让敬武公主知道是谁做的。”
盗贼两个字,立即让林家人都紧张了起来。
林简的两只眼睛瞪得溜圆,看着女儿,蒙氏也端详着眼前的孙女,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却都是怀疑的很。
“不知那盗贼留下什么字?”林山问。
林大笑着说:“那盗贼自称不三不四大侠,说公主府的马车昨天停在路中央,挡了几个时辰的路,害的他的大舅旧疾发作,没法看医生,都快病死了,所以来此泄愤。”
不三不四大侠,这个名字好生古怪。
林山和林先哈哈大笑。
就连林简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蒙氏笑着说:“敬武公主许久不出声,长安城里的人都快忘了有这么一号公主,昨天却突然这般扬名,也真是……”蒙氏没有继续说下去,摇了摇头表示唏嘘。
“那个敬武公主真是讨厌,活该受这个教训,”林先率先表态。
这一次,林山并未拦着弟弟说话。
林乐霜微微笑了笑。
出了蒙氏的院子,林乐霜说:“两位哥哥,请到我的院子里来一趟。”
林先首先嘟囔:“又要做什么?”
“妹妹,我们先去训练了,”林山说。
“那么着急做什么?“猫眼”还没有溜达消食呢,到时候你们带着它一同去不就好了?”林乐霜的话让两个哥哥无法反驳。
兄弟二人对看一眼,只好跟着妹子进了她的院子。
一入厅堂,林乐霜就问:“不三不四大侠,你们两个做的好事,昨夜是谁带你两去敬武公主府的?”
林先一愣,惊讶地对林山说:“三哥,妹妹真是神了,这样都能猜出来。”
林山无奈地轻声咳嗽了几声,拿这个弟弟简直没办法,不是说好了,在妹妹面前打死都不认的吗?
这么一问,就全都说了出来,真是没治了。
看着三哥一脸的无奈,林乐霜轻笑了几声:“原本只有几分猜疑,如今就确定了。”
林先听了有些懊恼,连忙解释,“妹妹,我两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那个贾娘子受伤了,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们就拉上马盗首一起去了公主府,他熟门熟路,教了不少东西。”
说着说着,林先兴高采烈,手舞足蹈,恨不能再来一次的模样,让林乐霜头疼无比。
“三哥,你们这样若是出了事……”林乐霜无奈的很。
林山笑着说:“怎么会呢?难道你不相信马盗首的本领不成?昨晚上,马盗首带着我们熟门熟路地从公主府的角门溜了进去,一个人都没有碰见,说起来,公主府的守卫还赶不上林府的。”
“对呀,马盗首真是厉害,我们溜到马厩,先留的字,再把马童打晕了,拽出去,放火烧马厩,一炷香的功夫都没用,等到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坐在了她家门楼背后,底下一群人着急的跑来跑去,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我们就在门楼后面看热闹,”林先一脸的得意。
林山又说:“马盗首说,夜袭这些达官贵人家,躲在门楼后面,能够看出来这家主人最宝贝什么地方,那个地方一定有宝贝,或者古怪。这一行,门道深呢。”
“我们其实回来的并不晚,只是,我和三哥突然有了个想法,想改一下林府的侍卫巡夜的路线和方式,还可以找这些私兵们事先排演一番。一说一说,就说晚了。”
林先斗志昂扬,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
林乐霜都要被气笑了,合着两个哥哥翻墙做了一回贼,还有了新想法。
“你们以后是不是还打算定期去闯闯几个贵人府呢?”她没好气地说。
林先一拍大腿:“妹妹,你真是聪慧。”
“什么?!”林乐霜的声音变得尖利了起来。
“别想了,门都没有,你们……哥哥……三哥,”林乐霜气急了,跺足喊着三哥。
林先『摸』了『摸』头,干笑着说,“我们也只是想想而已,又不是来真的。”
若是被抓住了,两个哥哥可就麻烦了,哪有大将军府的郎君****做盗贼的。
林乐霜哭笑不得,又气又着急。
林山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四弟的『性』子,说风就是雨,过两天又忘了,不会的,放心好了。”
“真的?”林乐霜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林山脸上的神情。
“真的,”林山问:“可以让我们去训练了吧。”
看着哥哥们远去的身影,林乐霜觉得心里软软的,哥哥们此举虽然惊世骇俗了些,却是出于爱护妹妹的心,为妹妹出气。
她前世没有感受到的温暖,这一世,得到了弥补,一点一滴的暖彻心扉。
马盗首知道这事最终还是没有瞒得过大娘子的火眼金睛,也只好保证,再也不会带着哥俩一起去闯贵人们的府邸了。
林乐霜这才放下心来。
“马单,我真怕哥哥们玩这个上了瘾,”林乐霜无奈地解释,生怕马盗首误会自个瞧不上他。
马单笑了:“大娘子,两位郎君觉得大娘子平白无故受了敬武公主的气,他们要讨个公道,这个忙马某是一定要帮的,再说,大娘子不必担心,两位郎君都是少年郎,血气方刚,他们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宵小之为呢?就连马某做盗贼时,这样的事情也做的极少,只是这些事情还是多多少少知晓一点的好。”
马盗首这番话说的再直接不过了,林乐霜也觉得自个反应有些太过了些,战场上两军对峙,还不是同样需要到敌方的阵营里打听消息,偶尔烧杀掳掠一番。
以后,两个哥哥要带兵,到的确是也该知道一些这些事情,只是不能玩的太过了就是。
林乐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您说的有理,原是我关心心切,狭隘了些。”
马盗首心中竖起了大拇指,对于这个小主子心里又高看了一分,他笑着将话题扯开:“这敬武公主府还有些古怪,明明马厩着了火,却不是先去扑火,却是先去了池子附近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