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这顿夕食吃得十分畅快,他看到了自个成功的希望。
但其他人是吃的十分别扭。
“四郎,吃吃这个,力气大吃得就多,不光要多吃,还要吃些好的,”林简亲手将眼前食案里的菜分了一部分出来给林先。
接着,又说,“三郎应当多吃点野山鸡烧板栗,这个可以增加腿力,练兵的时候辛苦了。”
好一个慈父。
两个儿子都被突然热情起来的父亲搞的不知所谓,只好谢了父亲布的菜,埋头狂吃。
王氏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
林简这样爱重儿子们,比爱重她还让她高兴。
蒙氏和林乐霜都诡异地瞧着林简,不知道今日的太阳究竟是从那里出来的,又是从那里落下。
林简素来是想到了就做,做对了就会重复做,见王氏的眉目更加舒展,显然非常受用,就更加卖力起来。
一顿饭,直到林山和林先吃得肚子圆圆,再也撑不下了,林简才停止。
众人叹为观止。
就连麻姑饭后都说,“老夫人,大将军怎么突然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个继子向来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不晓得是又有什么主意,”蒙氏叹口气,“若说林简不是林老将军的种,我是不相信的,不仅仅是长得像,气韵像,就连『性』子都有些像,可是,比起林老将军又实在是差的太远,老将军那里是这般不顾他人感受,说风就是雨的『性』子。瞧把那几个孩子吓得,就是再想对孩子好,也也要慢慢地来吧。”
麻姑说:“只怕大将军是想明白了,想和夫人重修旧好,整个晚上就瞧见大将军一边给两个孩子劝菜,一边偷窥夫人的脸『色』。”
“大将军想不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娘子想不想,”蒙氏莫测高深地来了一句。
继子不管打什么算盘,也得要林乐霜配合才有用。
没见到,一晚上大娘子都没有怎么笑过吗。
林简只觉自个旗开得胜,果然是『摸』准了路,得意地回到了松园之后,也挑灯看了一会剑。
夏姬放弃了理解今日林大将军心思的努力,到头先睡了。
他浑然不知,这猛烈的父爱,让两个儿子的胃有了莫大的负担。
好在林乐霜开了些消食健脾的『药』丸给哥哥们备下,哥俩半夜胃胀的难受,吃了些『药』丸,这才好了,这一折腾,差点误了第二日的晨练。
林简忙着表达浓浓父爱的时候,王曼在外面已经转悠的没有了半点脾气。
他只身逃了出来,能够仰仗的也无非就是林简,在林简这里住着,就在林乐霜的眼皮子底下晃『荡』,总有点胆战心惊的味道。
眼看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王曼内心悲苦,儿子和夫人都在王家,日子不会好过。
等到老夫人神志清醒,王家将他出了族,妻儿也算不上王家人,颠沛流离的日子还在后头,而他连出面安排妻儿的念头都不敢有。
王家人说不定就在守着他,等着他自投罗网。
母亲和妹妹都在长安狱中蹲着,虽然取得了联系,但是依旧是束手无策,母亲已经快被折磨死了,妹妹也没有办法逃脱长安狱,外甥女还是个病秧子,动不动就吐血,也是个帮不上忙的。
世道竟是如此艰难。
王曼在宝塔寺的外面转悠了好几次,都没有找着机会见到清远方丈,送信又送不进去。
第一次,王曼遇见功曹椽史在宝塔寺搜查,据说在大冬天的竟然有几个乞丐被蛇咬死了,就死在宝塔寺的附近。
之前宝塔寺的玄慈方丈就是死于蛇毒,宝塔寺陷入了困境,直到清远方丈声称玄慈方丈是兵解成佛了,烧了玄慈方丈的肉身,化了许多舍利子出来,一时之间,引得许多信徒前来烧香拜佛,捐献钱财。
但好景不长,经常有一些死于非命的尸体在宝塔寺附近发现,竟然将一方圣地变成了人人口中的险处。
修来世固然重要,但是保住自个的命更重要,没有命了还怎么修得来世的富贵。
香客和信徒们渐渐的就不来了,只要诚心诚意,在家里供奉佛祖也是可以的。
功曹椽史声称宝塔寺内一定有蛇窝,多次进寺内搜查未果,这次更是惊动了京兆尹,调动了许多人,要将宝塔寺里里外外都搜个干净。
这一次,乞丐在大冬天被蛇咬死,的确诡异。
袁仵作说,此蛇应是来自异国,不怕寒冬,依旧能够在外活跃。
也就是说当年让玄慈方丈致死的蛇类还有可能就在宝塔寺内外潜伏着,随时准备出来害人。
宝塔寺再一次到了险境,清远方丈不能闭关,也不能出外游历,必须时时小心陪着京兆尹府的大人们检查。
与此同时,宝塔寺上下开始传出一种说法,说清远方丈只怕不是玄慈方丈心目中的合适人选,不然为何宝塔寺附近总是出现这些稀奇古怪的命案。
更令人不解的是,玄慈方丈被蛇咬死了,就是兵解成佛了,这些蛇已经完成了引导玄慈方丈成佛的作用,为何还在俗世伤害无辜的信徒们呢?
佛光照耀的地方,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清远方丈如此厉害,为何不将这些为非作歹的蛇收走?
这些传言初听起来,可能付之一笑,但是听得多了,却不由得对清远方丈产生了怀疑。
王曼在这个时候想见到清远方丈,的确很难。
等了两日,外甥女传讯给他,说林乐霜要和淮阳王成亲,眼下两人只有口头婚约,只等时间合适,淮阳王就会下聘。
这可是个极坏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父母的具体步骤,但王曼知道,林乐霜是他们极大的威胁,若是林乐霜的腰杆子硬了起来,王氏的两个儿子翅膀硬了,林府就永远不可能被他们掌握在手中。
而淮阳王并不是父母心中未来的皇帝人选。
这一联姻,对于林玉柔来说是一口咽不下去的气,但对于王曼来说,则有可能会毁掉父母的精心筹划。
他冒着暴『露』的危险又去了宝塔寺。
这一次,他遇见了功曹椽史和袁仵作。
两人一见他,就问:“王兄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太危险。”
“怎么?”王曼奇怪地问。
“这里有着异国的毒蛇出没,咬死了许多人,你还是别朝寺庙里走了,京兆尹的人已经将那里围住,到处翻检蛇窝,”功曹椽史热心地解释。
“我是诚心信佛,岂会在乎这些,这一定是我佛对我的考验,我这次来是想听经说法,捐献财物,不去宝塔寺怎么能行,”王曼坚持,“两位大人,可否再帮在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