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霜摇摇头,她方才『摸』脉,发现敬武公主的脉搏有躁动之象。
敬武公主的心悸不过是个小『毛』病,第一次见面,林乐霜便看了出来,身为公主,再不受宠,太医也是有的。
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打算在敬武公主面前卖弄医术。
和上辈子不同,这辈子她打算将自个精通医术这件事藏起来,在该显『露』的时候再显『露』。
出名自然是越早越好,但林乐霜今生已经不需要为了出名而出名。
无他,她不再需要努力证明自己有用来讨好谁。
有长安孝女这个名头她就够了。
有母亲和哥哥,有十三叔,有王家和师傅,她就知足了。
敬武公主的心悸显然是因为被什么事情触动,祖母和母亲一路相送,并未说什么出格之言,那么只有一个原因,敬武公主瞧见了什么。
那么瞧见了什么呢?
林乐霜的手在袖子里轻轻攥住,上辈子敬武公主的下落没有人过问,外祖父王商和成太妃交情不浅,死心塌地跟随成太妃之子元成,又在元成死后死遁,不愿意为皇帝效劳。
敬武公主作为成太妃的女儿,这个身份就非常的可疑。
阿旺,一定是阿旺。
敬武公主认出了阿旺,而且为之悬心,所以引发心悸。
接着听袁仵作说要到薛神医那里解忘蛊,便想求一副『药』方,若是自个略微有些爱显摆,自然要提到薛神医。
真是个七窍玲珑的心肝啊。
皇家的人没有一个简单的。
林乐霜趁母亲和祖母没有在意,偷偷地打了几个手势,林保见了,脸『色』有些变化,便领命去了。
想到越来越复杂的局势,林乐霜微微地皱了皱眉,低声对阿桂说了些什么,让她去找薛神医。
“霜儿,你眉头紧锁,可是有什么事不成?”王氏连忙问。
“突然想起来了一则『药』方,不知道能不能治疗心悸,便让阿桂去问问了,”林乐霜笑着说:“敬武公主自然有太医治疗,但我可以借此机会跟着师傅多学两招。”
看她笑的狡黠,蒙氏和王氏都不由得笑了。
送蒙氏进了院子,林乐霜又隐隐地感觉到了一阵杀气,她这一次已经有了经验,并未再做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四下看了看,又说关心林玉柔的身体,要去瞧瞧。
蒙氏和王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霜儿的『性』情直爽,和那小家子气的小娘子就是不一样,”就连麻姑都凑着热闹。
麻姑总觉得林玉柔的脸『色』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阴郁死气,不敢太接近那孩子。
那日祠堂里发生的事,事后麻姑越想越觉得不对头。
林玉柔的秘术尚未成火候,因为强行运行,身体受损,再加上林乐霜『插』了一杠子,让她只能在床上养病,无法再接着使用秘术来控制麻姑。
时日越长,麻姑就越能回忆一点什么。
越回忆,就越能发现不对味。
麻姑已经不会再替林玉柔说好话,也不去她那里走动。
在林玉柔眼中,这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的铁证。
若是林乐霜如此,麻姑还不得屁颠颠地表忠心,一日之内不晓得要跑多次。
一定要好起来,学会秘术,让那些人好看。
林玉柔为了这个信念坚持着。
出不了门,只能在床上养病,身边的侍女和婆子们都被换了,二姐的『乳』母也不在了,林玉柔没有什么人能信得过。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外界通信。
也不知道母亲和外祖母怎么样了。
当看到林乐霜气『色』红润,身姿曼妙的进了自个的寝居,林玉柔的忿恨便压不住了,一双眼睛带着毒,瞧着嫡姐。
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
自个连健康的身体都不能有。
“妹妹,快快好起来吧,瞧着怎么没有什么大起『色』呢?若是妹妹信得过的话,姐姐愿意替你瞧瞧,”林乐霜解下斗篷,像是没有瞧见林玉柔淬了毒的眼神,自在地问。
这样的功夫,在前世做皇后的时候,她便已经练成。
虽然知道,那些臣『妇』们,宫女们都在嘲笑她的脸,瞧不上她霸着元旭的宠爱,但她依旧面上不显,该做什么做什么。
当时元旭是这样说的:“她们想什么与你何干?你贵为皇后,她们再骄傲,也得折腰。”
这句话支撑着她过了几年,后来也就习惯了。
如今,对着林玉柔这样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她害怕什么呢?
“不用麻烦姐姐了,姐姐跟着薛神医学医,免得耽搁了您,”林玉柔的声音里压不住的尖酸。
一旁的侍女都觉得自个的主子真有些掉份。
人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林玉柔病了这么些时日,眼看秘术小有成就,就能掌控住蒙氏院子里的事情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病症打垮,心情烦躁。
纵然是个大人也难以承受这样的大的起伏。
林玉柔是个不到十岁的女童,心机再深,再能忍耐,也承受不住。
原先府中的三娘子是个出了名的宽仁的主子,如今是个出了名的暴虐『性』子。
侍女们又不是她的心腹,经常在外面说她的坏话。
林玉柔知道了就更加的气恼。
主子和奴婢们的关系就越来越差。
“跟着师傅学医是累了些,也没有机会常常来陪妹妹解闷,师傅这个人『性』子古怪,他不答应给你治病,姐姐求了许多次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苦了,”林乐霜并不在乎林玉柔的尖酸。
实际上,林玉柔躺在床上也是拜她所赐。
既然,三妹妹这么不老实,她只好让三妹妹多歇息一段时日了。
林玉柔也不接话,只说姐姐费心了。
若是再多说,只怕林乐霜又要说薛神医不给庶女看病之类的话,林玉柔才不会白白给对方这个机会羞辱自个呢。
“看妹妹这个病症,不像是风寒引起的体弱,倒像是做了什么事,劳心费力之后的脱力,休养没有及时跟上,只怕日后有不足之症,妹妹可别太费心思,少想多睡,才是延寿之道,”林乐霜又笑眯眯地说。
林玉柔听了之后,心中咯噔了一下。
自个的身子自个明白,那日在祠堂里虽然冷,但她是问麻姑要了被褥卷着睡的,后来病成那个样子,心里也是有些嘀咕,听了林乐霜的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林玉柔还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从病症上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