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一直以为，大妖们从一个小世界被“救”回来，都会经过界面法则的削弱，将情感剥离。至少至今为止，除了睚眦之外，她可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大妖的表白。
可是眼前的儵十九，眼睛里的情谊不是假的，他语气里的志诚也不是假的，他是真心想要自己一个回应。
可惜，她自己的感情却已经完全被屏蔽了。即使没有屏蔽，她也一直是把儵十九当成是个孩子看的。
她遗憾地看着儵十九，摆出了语重心长的谈心架势：“舒朗啊，你知道，我是轮回族的族人，对吧？”
儵十九点头，以他对小墨的了解，对方摆出这样的一副表情，他就知道自己没戏了，可是少年的心性还是决定听她说完，哪怕多说两句话也好。
“我们轮回族呢，就是穿梭各界帮助迷途的妖族度过难关。所以……我们一旦回到妖界就会剥离所有在小世界产生的感情。
对你，我现在是又熟悉感的，在小世界里的经历也没有忘记，但是若说男女之情，从一开始就没有过。”
司墨说的直白而残忍，她对舒朗，又或者是儵十九一直抱持的就是一个看孩子的心态。虽然不知道世界和世界之间的法则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儵十九竟然还抱持着感情。
但是她是绝对不能犯糊涂的，这种时候心软，那才是真正的害人不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儵十九眼中的光芒一点点暗下去，他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小墨能够这样坦白的跟自己说明白，这种坦诚也是一种信任。
见他的精神萎靡了下去，司墨本来还想问一问陈硕等人的状况，此时也不好再开口了。算了，反正果果醒了，问它也一样。
“你再休息一下，不论如何，哥哥们的送行宴你还是要参加的。那个人给你留的言我去给你拓印下来，你虽然说你身体没问题了，但是还是要多休息。你毕竟被灭世天雷劈了。”
儵十九回过神来，勉强收敛了一下自己碎了一地的小心肝，却依旧像老妈子一样地嘱咐。其实不止是司墨当他是孩子，在小世界里，他也一直当司墨是孩子。
任何人相处的行为模式一旦固定，就很难更改。君不见多少成年后的精英人士，回到家里还是跟个痴儿一般？这就是和父母相处的模式已经固定。
对司墨，儵十九也有一种从小照顾到大的行为模式，此时此刻他的心态仿佛不是刚刚表白过的少年，而是一个正在担心自己女儿的老父亲。
司墨好笑地听着他殷殷叮嘱，那些小世界里的日子也逐渐清晰起来，舒朗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暖男啊……
她笑着起身，在舒朗诧异的眼神里给了他一个短暂的拥抱，“舒朗，等你放下了，我们依旧还是朋友。”
不知怎的，听见司墨这句话，舒朗满是血丝的眼睛再次一红。如今其实也不过刚刚成人的妖族少年笑了笑，露出了月牙形的酒窝：
“嗯。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他说完这话，便转身走了出去——他怕他再待下去，也许永远都放不下了。
司墨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吐出去就听见果果惋惜地道：“哎！多好的帅哥！就让你这么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