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刀的练习虽然让司墨琢磨出了一些门道,但是她却没有心急地打开幻影阵,她有一种感觉,只有当她将五柄大刀都参透一遍,她才有资格打开幻影阵。
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更对自己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不会轻易反悔。在第七天傍晚上,她终于将玉刀拿了起来——这时候,她的身体也已经能够适应正午的水压,夜晚的水流已经不能够对她造成威胁,所以这练刀的时间自然而然也就被放到了晚上。
逐一体会过竹、木、石、金四种材质的司墨,拎着手上比石刀还要重上好几倍的玉刀,心里一片平静。这五种材料的刀各有特色:竹刀轻盈,如若无物,却依旧锋利无比,能够追风逐月;
木刀比竹刀要重一些,其锋利程度自然不如竹刀,但是胜在贴合自然之道,相比较石刀,更是多了一份轻巧,锋利不足,但是其上的木刺却足以伤人。
石刀微重,却比木刀锋利许多,能够断木剥皮,且其制作也相对更加容易。至于金刀那就只能剩下削铁如泥四个字。司墨能够想到,这金刀如果用在妖的身上,即使对方皮糙肉厚,也能够断筋去皮。
而她受伤这把玉刀,却不同于前面四种。若说前面四种刀是为了杀敌制胜,那么这玉刀就多了一份厚重,与其用它来砍人,不如说用它来剁人更恰当。这是……师父告诉她大巧不工吗?好像也不对……
妖月如血,照着她手上的玉石,反射出一片朦胧的红光。
司墨一时捉摸不透自己师父的想法,但是并不代表她就会停下对于辟邪刀谱的练习。经过七天的练习,那些招式已经熟悉地如指臂使,即使不用回忆,她也能够一招一式地演练出来。
辟邪刀谱是一本单刀刀谱,但是它不同于其他刀谱的地方在于,它对于握刀者的左手和右手同样要求很高。这本刀谱里不少的招式竟然是两手交替用刀而成。
于是这招式看上去就极具美感当中带着令人诧异的出其不意。
原本这样双手交替用刀,司墨用其他四种刀都不会有太大的难处,但是换了这比石刀还要重上几倍的玉刀之后,不过一个时辰,司墨的双手就酸痛不已。
她咬了咬牙,强自支持着将这一套招式舞完。大汗淋漓地站在小潭旁边粗喘。这是这七天以来,她第一次练刀练得自己筋疲力竭。
她拖着自己的玉刀一步一步向瀑布走去——越是累的时候,越不能一下子就坐下休息,这种时候最好缓缓得运动,让自己身上的肌肉一点一点放松下来。
瀑布水压此时虽然已经不能够再对她造成威胁,但是放松一下筋骨还是能够做到的,就在她抱着自己的玉刀坐在瀑布之下的一刻,她的心也逐渐静了下来。
天上的血月配合着玉刀上的反光,以及不断向下窜流的水花此时都汇成了一副景色,景色里,司墨仿佛看见了前几日自己舞刀的身影。
她拿着竹刀飞奔跳跃,拿着木刀前砍斜劈,石刀被舞出呼呼风声,金刀折射出妖日的万点光芒,以及……她刚刚擎着玉刀略微狼狈笨拙的模样……
是了……师父的本意并不是告诉她各种材料铸刀的特性,师父的意思其实是让她感受持刀的自己,持刀的自己才是刀谱的灵魂。当她手中有一件兵器的时候,她要调整的是她自己的状态。
竹刀轻巧有余,但是稳重不足;木刀虽钝却可出其不意;石刀最不好掌握,就要她使用竹刀的灵巧;而金刀最锋,需要的是她的克制。
至于她手上这把最重的玉刀……她要做的就是去适应,并且发现这玉刀的长处。
刀之道,在妖,而不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