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这样发作,那男人脸上顿时通红,浑身上下的布衣也被这一壶酒酿洒透,他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狼狈,只是低头道歉,赶忙退了出去,口中称道:
“大小姐莫生气!我这就将那荷叶酒取来!”
范澄经过这一番发作,显然也已经将心气儿捋顺,她不好意思地对司乐一笑,语气中也带了之前没有的谦卑,显然通过刚刚短暂的时间,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让巫贤见笑了。不知道这一次巫贤到来,可有什么吩咐?”
司乐脸上的冷笑却没有任何收敛,她冷眼看着范澄:“这范家寨子现在是你说了算了?”
“巫贤说笑了,母亲还未到大限,哪里能轮到小女子做主呢?”
“你既然做不了主,就叫你母亲来!难不成,本座还没有资格见一见你母亲了?还要你在这里来回传话?做那多嘴多舌的学舌鹦鹉?!”
被她用一双凤眼这样冷眼瞪着,别说是范澄,就是范澄的亲娘恐怕也没有办法保持镇定,范澄再顾不得之前自己不断的心理建设——不怕这人!她母亲也马上将要修炼有成,她们再不用受这贼人的辖制——“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头抵着冰冷的地面道:
“巫贤莫怪!实在……实在是母亲不在寨中!实在不是有意怠慢巫贤的!”
“哼!你母亲哪里是不在寨中!分明就是躲了起来修炼吧?说不得,还得了某些人的指点,说是修炼成为鬼仙也是仙族一种,同样能够靠上神族大能吧?!”
司乐此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她的妖力已经彻底笼罩了这个当初她偶尔发了一次善心拯救的鬼村。鬼魂,是对别人的魂力最为敏感的一种存在。
司乐如山似海的妖力从她(他)的妖魂里的冲出,如同海啸山崩一样,在这个大山深处的幽魂村里制造了一场鬼间惨剧。
无数的鬼魂从自家的房子里跑出来,尖叫着冲着司乐所在的范家奔来,随着他们的跑动,明显可见他们的身形逐渐透明,或者缩小了起来。
只听他们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叫:“巫贤饶命!!巫贤饶命!!!”
“是谁惹了巫贤大怒?!是谁?!!”
“巫贤息怒啊!!巫贤请息怒啊!!!”
男女老少的哭喊加上魂魄尖啸引起的阴风,令这原本清明朗日的白天顿时变得阴寒入骨了起来,那个原本退出去的男人此时也已经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他一把拉起蜷缩在地上,因为离司乐最近而受到她怒火最大波及的范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颤抖着道:
“巫贤大人饶命……饶命!!妻主……妻主就在地下…………您……”
“住口……”
范澄因为离司乐最近,原本凝实得如同真人一样的魂体此时几近透明,她此时虽然还很想中气十足地呵斥男人,但是比起刚刚的疾言厉色此时的她显得更加色厉内荏。
“地底?呵……敢于背叛我,那就要做好一切承受的准备!”
司乐脸上的笑容一闪而逝,但是唯一一个看清了她此时模样的男人,却只觉得浑身发冷——虽然他作为鬼已经多年没有冷热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