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该起身了。”林海隔着幔帐，轻声唤道。
“嗯，那就起吧！”皇上闭着眼睛，身上挑开幔帐。林海连忙上前，将皇上扶了起来，并招手让那些宫女、太监们进来伺候。
穿戴整齐后，皇上接过宫人碰过来的燕窝粥，顶着黑眼圈儿，叹息道：“哎呀，做了一夜的噩梦。”
看着皇上精神不济，林海抿了抿嘴唇，终是没有开口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心说，还是让皇上安安稳稳地喝一碗燕窝粥吧。
眼看着皇上将剩下的燕窝粥放在桌子上，林海轻声问道：“皇上，您再不用些了？”
皇上心情不好，连带着胃口都不好了，摆摆手说道：“不用了，撤了吧！”
林海笑着低声劝道：“皇上，还是再用一些吧。”待一会，你就是想用，也没有那个心情了。
皇上撇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什么时候也学会吞吞吐吐那一套了？”说着，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湿帕子，擦拭着手指。
林海眼睛转了转，斟酌地说道：“那个·······大臣们都金銮殿外等着呢，您看，是······”让他们都回去几个字，在舌尖上滚了滚，终于没有吐出来。
“侯在金銮殿外？”皇上疲惫地靠在软塌上，声音虚弱地问道，“太子呢？他没有过去？”
林海抿了抿嘴唇，硬着头皮说道：“那个，太子······昨天晚上听下人说，西边的城门口有异动，便带着人去巡查了·······”
皇上抬手捏了捏眉心，“怎么了，还没有回来吗？”
林海不由得哏了一下，皇上，您都想到没有回来了，怎么就不能多想一想？比如，太子受了重伤什么的？
这也不怪皇上，他昨天晚上一直都在做噩梦，脑子到现在还是一片混沌，实在是转动不动了，也就无法多想。
没有听到林海的回到，皇上抬起眼，拧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说，你这个老货·······”看着林海那一脸便秘的样子，皇上后面的话卡住了。
林海面色为难的说道：“太子受伤了，太医们赶到时，已经回天无力了········”
“什么？！”皇上顿时坐直了身子，厉声喝道，“你将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皇上！”林海双膝一软，噗通一声便跪到了地上，屋子里的那些宫女和太监们也都跟着跪到地上。
林海看着皇上双眼通红，呼吸急促的样子，担忧地说道：“皇上，您千万要保重龙体呀！”
皇上双手揪着他的衣领，“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说太子怎么了？”
看着皇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林海真的担心皇上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唉，心累呀！
他低声安慰道：“皇上，您也别着急，要保重·······”龙体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皇上推搡出去了，咬着牙威胁道：“再敢说一句废话，朕便砍了你！”
林海慌忙跪好，头触到地上，语气悲戚地说道：“皇上，太子已经去了·······”说着，他眼圈红了，肩膀不住地抖动着。哭得异常伤心。
跪在一旁的那些小宫女和小太监们也都头触到地上，大气儿不敢出。
“去了？”皇上呆愣地坐在那里，像是问林海，又像是喃喃自语，“太医们可确定了？”
林海说道：“确定了！人现在正在东宫。”
皇上无力地靠在床榻上，像是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低声问道：“可查出来，是谁伤了太子？”
林海嘴里发苦，他真的不想再在皇上的伤口上撒盐，可苦于压力，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据太子身边的护卫交代，伤太子的人·······正是五皇子。”
“谁？”林海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还是清晰地传入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不由得坐直了身子，低声问道，“你刚才说是谁伤了太子？”
“是五皇子！”
“五皇子？元崇？”
林海趴在地上点头说道：“护卫们是这样说的。”
“老五不是远在西北吗？怎么会出现在西城门口？”皇上不由得沉声问道。其实，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心里跟明镜似的。只是想要多说一些话，来缓解心里的疼痛而已。
林海斟酌地说道：“据说，皇后娘娘薨逝的消息传到了西北，五皇子心痛不已，这才丢下一切，进京来拜祭。”
皇上不出声，他只能继续向下说：“只是不知道，太子如何得知了五皇子进京的事情。便带人去了西门口。双方相遇，不知道为何便打起来了。”
“打起来了？”皇上气极反笑，“两个人，啊？本来·······他们身边的人呢？难道都不知道劝阻的吗？林海，你去宣旨，喧老五进宫来见朕。”
“真是反天了，没有朕的宣召，丢下西北一大堆的事情不管，私自跑进京来不说，还刺杀太子，真是反了他了！”
皇上絮絮叨叨地说着，有些语无伦次。
林海静静地听着皇上说完，硬着头皮说道：“回皇上，五皇子他······他无法进宫了。”
“怎么回事？”皇上的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敢听林海接下来的话了。
可林海没有听到皇上的心声，机械般说道：“五皇子伤了太子的同时，太子也刺伤了五皇子，然后·······”
“也是不治身亡了？”皇上探过头问道，整个人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
林海道：“老奴不敢欺瞒皇上！”
也就是说，五皇子也一命呜呼了。
皇上冲着林海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皇上？”林海犹豫了一下，见皇上的脸色，便悄悄地带着人离开了。
抬手关门时，他看到皇上毫无形象地趴在软塌上，肩膀不住地抖动着。
唉，皇上也是人。没有儿子，他的心里也不好受呀！
林海不敢走远，将拂尘抱在怀里，站在门外替皇上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