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钱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酒成三人········”墨儿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嘴里嘀咕着,“可惜,今天乌云当空,连月亮都没有了。”
遗憾的语气中,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平菊站在一旁,眼圈儿都红了。虽然姑娘眼中没有一滴眼泪,可她知道,姑娘的心里全是眼泪。她的心里酸涩难耐,若不是怕引起姑娘更多的伤心事,定然会嚎啕大哭的。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
“姑娘!”平兰悄无声息地站在亭子里。见墨儿抬头,她轻轻地点点头。
墨儿没有说话,手里轻轻地晃动着酒杯,看着里面的酒水随着自己的节奏,一圈一圈地荡漾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叹息道:“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一些。”
平兰见没有其他吩咐,便纵身越过墙头,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平菊低声提醒道:“姑娘,韩公子朝亭子这边过来了。”
“嗯!”墨儿淡淡地应了一声,手里依然把玩着酒杯,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有听到。
韩恪看着墨儿哪孤寂的背影,心里一紧,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见过公子。”平菊连忙矮身行礼。
“行了,你家姑娘这边有我照顾,你回去换一身厚衣服吧,免得着凉了,过了病气给你家姑娘。”韩恪一边解开自己的披风将墨儿裹住,一边很自然地将平菊给打发了。
平菊见自家姑娘没有反对,便默默地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韩恪将墨儿裹住后,转过身来握着她的手,替她取暖,轻声责怪道:“眼下已经进入初秋了,天气也已转凉了,你怎么还穿的这样少?!”
“还有,这些酒水和菜品都已经凉透了。你也不知道吩咐人去换一些热的来?!”说着,他摆手让韩千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收走。
把新带来的热乎的吃食,已经温酒的炉子摆好。
抬眼看着如木头桩子一般杵在那里的韩千,挑眉看着他,嫌弃的意思十分明显:怎么,还让本公子请你坐下来喝一杯不成?
韩千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是羞的,而是气得。公子还真是不识好人心!他是看平菊不在这边,故而留下来替他们温酒、斟酒的好吧?
韩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如此没有眼力见儿,活该没有女孩子喜欢你!
韩千幽怨地瞪了韩恪一眼,气嘟嘟地走开了。
墨儿抬起头,微醺地盯着韩千气冲冲的背影,笑着建议道:“韩千也不小了,你也该给他操办一门婚事了。”
“不管!”韩恪耷拉着嘴角,浑不在意地说道:“我这个做主子的还没有成亲呢!他着哪门子急呀?!”
墨儿抬眼看着他,无奈地摇摇头,“你这样会没有朋友的。”
“我有墨儿一个人就够了,要他们做什么?”韩恪理直气壮地说道。提起炉子上的酒壶,抬手给墨儿斟了一杯,嘴里介绍道,“这是按照灵素姑姑教过的方子,在这黄酒里加了生姜以及陈皮等东西,你来尝尝看。”
墨儿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酒杯,“这种温酒的法子,确实是娘亲当年所用。当年,你和卿姨来栖霞村的时候,娘便是如此煮酒招待你们的。”
“是啊!”韩恪又给墨儿对面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和墨儿一起回忆着,“我记得,当时明月当空,繁星点点。我们坐在葡萄藤架下,煮酒赏月。”
“不,应该说是她们。因为我当时刚解了身上的毒,娘自然是不许我碰酒的。而你灵素姑姑·······”
墨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从小到大,娘对我都非常严格,她从来都不让我碰触这些东西的。”说着,她一仰头,将杯中之物,全部喝到了肚子里。
韩恪默默地给墨儿又斟了一杯酒,温声劝道:“你少喝点,别总是这样贪杯。”
墨儿单手托腮,微醺地举着酒杯,歪着头问道:“自从到了京都以来,我这是第一次喝酒的,怎么就算是贪杯呢?”
她双腮酡红,眼神迷离。嘴角微翘,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
韩恪端着酒杯的手一抖,一杯酒都洒到外面了。他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墨儿的脸,声音沙哑地唤道:“墨儿······”
墨儿没有躲,任由着他的手在自己的脸上作怪。眼皮微动,那如扇子般的睫毛轻轻地煽动着。韩恪只觉得一颗心痒得难耐。
他已经不满足这样的触碰,忍不住将嘴凑了过去········
哎!温热的酒杯触碰到嘴唇上时,他不满地瞪着墨儿,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啊?!
可对上墨儿那如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后悔了,今天墨儿独自坐在这里饮酒,本来就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好,自己怎么能如此呢?
墨儿没有动,甚至来姿势都没有变,语气轻柔地呵笑道:“你若是再向前,挡你的,就不是这酒杯这样简单了。”
尽管是心里不舍,可韩恪也是知道轻重的,他退后身子,歉意地说道:“是我孟浪了,墨儿你不要生气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加上一句,“谁让墨儿你如此迷人呢?别说是我的心,便是我的魂都被你勾走了。”
说得倒像是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墨儿白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只是小口地抿着酒。
“墨儿,来,吃口鱼。这鱼在厨房里已经炖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已经入味儿了。”说话间,韩恪将挑好刺的鱼肉推了过去。满脸殷切地盯着墨儿。
墨儿也没有挑剔,拿起筷子,夹起了那白嫩的鱼肉放到嘴里。轻轻地点了点头,“嗯,好吃!”
韩恪便是如同得到了天大的鼓励一般,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吃吧?我也觉得会好吃的!”说话间,又夹了一筷子鱼肉过来,替墨儿挑着鱼刺。
笑得那样开心,倒像是这鱼是他做的一般。
站在亭子不远处的韩千,撇了自家主子一眼,非常嫌弃地将脸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