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风云变幻,可也最是瞒不住事儿的地方。
早朝上的争执如一阵风一般,飞到了西北,飞到了五皇子的营帐之中。
“可恶!”五皇子抽出佩刀,手起刀落,眼前上好的红木案几顿时化成碎屑。
“殿下,殿下喜怒啊!”营帐内的副官们动作整齐地跪在地上,垂首劝慰。
五皇子元崇将佩刀扔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椅子上,嘴里忍不住抱怨道:“父皇真是老糊涂了!我不分昼夜,领兵征战,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罪?”
“他不予赏赐也就罢了,竟然说什么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呵呵,真是好笑!若不是我在西北这边拼死拼活的,能有他们在京城的安稳的生活?”
“最可恶的,便是太子!自己平庸无能也就罢了,可他凭什么······”
“殿下?!”独孤家派来的副官吓得浑身哆嗦,声泪俱下地阻止道。求求您,别说了!这话要是传回了京城······别说是五皇子自己了,就是他们这些人也都得跟着掉脑袋的!
五皇子可是丝毫不领情,他抬脚将眼前的兵器架子踹飞了,大声呵斥道:“滚!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还有你们,滚,滚,滚!都给我滚出去!”
几个副官无法,只好狼狈不堪地逃出了营帐。他们站在营帐外面,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为难。同时,又面色坚定地守在营帐外面。
今天,五皇子的失态,可不能传出去的。
可事与愿违,五皇子所说之话,被添油加醋地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皇上急匆匆地冲到了椒房殿,用力地将青花瓷梅瓶摔得粉碎,喘着粗气大声,怒声吼道。
“皇上,臣妾不明白,崇儿做了什么,让您这样生气?”皇后娘娘跪在地上,面色平静地看着皇上,语气中也不见多少恐慌。
“做了什么?”皇上坐在靠近自己的椅子上,手指颤抖地指着她,“你的那个好儿子,啊?他竟然,竟然敢编排朕的不是。”
“还说什么,就是因为有他在西北吃沙子,朕才能在京城吃香的喝辣的。还说什么,朕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拜他所赐!呵呵,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那好儿子说的话,你听听!”
皇后娘娘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皇上,疑惑地问道:“皇上,崇儿不也是您的儿子吗?再说了,他似乎也没有说错。”
“你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皇上忍无可忍,抬脚想要踹皇后娘娘一脚,可抬到半路又顿住了不是他顾念夫妻情分不想踹,而是胸口疼地他喘不上气来。
“皇上,皇上·······”林海吓呆了,他慌忙上前扶住皇上,小声宽慰道,“皇上,皇上,您可要保重龙体啊!”小心翼翼地将皇上扶坐在椅子上。
皇上捂着胸口,用力地喘着粗气,嘴里骂骂咧咧的,“孽畜,逆子,你,孽畜········”
“皇上,皇上!”林海小声唤道。生怕声音太大,惊动了皇上,让他疼得更厉害,“太医,太医,快传太医呀,你们都是死人呐?”
皇上怒气冲冲地来到了椒房殿,必然是有“要事”要跟皇后娘娘说的,那些宫女、太监们稍微有点眼力见儿的,都躲得远远的。
谁敢凑到近前?又不是不想活了!
于是,林海围着皇上绕来绕去的,急得满头大汗·····
撇了一眼安安静静地跪在一旁,一幅事不关己的皇后娘娘一眼。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轻声安慰皇上道:“皇上,您别急,可一定要保住龙体呀!”
“皇子们不听话,您好好教就是了。您看您把八皇子不就教的很好吗?待五皇子回京后,您痛痛快快地骂他几句就是了。您这样着急,五皇子不一定多担心呢!”
言外之意,若是皇上真的在这个时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五皇子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不要以为你控制住太子便万无一失了,要知道,八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灯。
听到林海的提示,皇后娘娘平静的目光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传太医!”
急得团团转的林海,抬手捂着胸口,终于松了口气。
············
“你回来啦!”墨儿打了声招呼后,便垂下头,继续拨弄着手里的草药。见韩恪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她轻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记得,他刚才是被八皇子叫走的。
韩恪抬手揉揉脸,叹息道:“皇上在椒房殿昏倒了,到现在没有醒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墨儿放下手中的草药,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所以,需要我进宫一趟,是吗?”
韩家若想翻案,必须在皇上活着的情况下。让天下人知道,皇上对韩家的冤枉。
而栖霞村的事情,同样需要皇上活着。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他来下令来惩罚皇后娘娘,才会令天下人信服。
所以,皇上眼下还不能死。
墨儿的通透,韩恪向来都是非常清楚的。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想让墨儿去涉险,“墨儿·······”
“嘘~”墨儿抬手按住他的嘴唇,轻轻地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说,“韩恪,我说过,报仇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嗯!”韩恪点头。
墨儿继续说道:“我也说过。我不想躲在你的背后,靠着你的保护过活。我要和你一起肩并肩的作战!”
在墨儿盈盈的目光下,韩恪终于败下阵来,点头说道:“好,我答应你!”
“这就对了吗!”墨儿奖励性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夜幕降临,一个小太监站在皇宫的角门,伸着脖子四处张望着。终于,在暗影里闪出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
小太监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来了。”随后掏出一个包袱,“赶紧把衣服换上吧。”